蔺止叙的脸就在她上方,眼神意味深长,刚刚泼在他面上的水顺着额前一缕湿发,啪嗒一颗,滴落在贺韬韬脸颊。

蔺止叙倏地抽出垫在贺韬韬后脑勺的手,从她身上退下:“你刚刚对我手下留情了,礼尚往来,我也不会对你下死手。”

他解释着什么,好像有些欲盖弥彰。

贺韬韬坐起来,两人一个坐船头,一个坐船尾,默契的保持沉默。

末了,贺韬韬拿起了橹,固执而又笨拙的在河面上刨起来,她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这个人身边,气氛怪得很,她才不要待下去。

但她忘了,她不会摇橹,乱七八糟的一阵摇,小船不受控的在河中心转起了圈,就是前行不了一步。

正懊恼着,有人捡起了她边上的另一把橹,试着划动了两下,船动了,朝着岸边驶去。

在船身离岸边还有一点距离的时候,贺韬韬果断跳下去,三步并作两步,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为什么要逃,她也说不清楚,只是那背影稍显狼狈了些。

小船慢慢游回揽月芳华附近的时候,追风跳上了船,他刚把一身黑色夜行衣扔进了画舫燃烧的大火里,看见衣衫乱糟糟的蔺止叙,微微诧异:“主子和人动武了?”

蔺止叙不想说话,钻出了乌篷船,稍稍整理好身上的衣服,缓缓开口:“没被薛元晁发现吧?”

追风面露骄傲神色:“他追不上我,我领着他在皇城边上绕了两个来回,后来还是烟波河这边出了事他才撇下我离开。”

“走吧,去瞧瞧指挥使大人怎么捉人的。”

蔺止叙携追风上了烟波河的另一艘画舫,舫上里里外外都已经被殿前兵马司的人团团围住。

花厅里,谢禹恪坐在主位上,身后的奚契王子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褚秉洲也在,边上站着个袅袅美人,被吓得不轻,褚秉洲正温声安慰着。

薛元晁将揽月芳华的人全部喊了出来,正在问话,回头看到蔺止叙来了,面有厉色:“小蔺大人也在此处?”

褚秉洲接过话头:“我和止叙是一起的,事发时正在雅厅吃酒,五殿下也在。”

谢禹恪点点头:“薛指挥使,眼下奚契王子受惊,还是赶紧派人送王子回驿馆,审人的事你自己待会回暗狱慢慢审去吧!”

薛元晁皱眉:“殿下莫急,事关两国邦交,奚契王子在画舫上遭人刺杀,如今所有人都在这,刺客想必还未来得及逃脱,给薛某一些时间查出真相,抓到刺客才好交差。”

谢禹恪站起来,一脸不耐烦:“你抓你的人,你扣我们几个作甚?要不是我出手救了奚契王子,真等着你们殿前兵马司来援,事情怕是更难收场!”

他朝薛元晁走近了两步,目光冷冷:“薛指挥使还是想想明日如何给陛下回话吧!”

“我们走!”谢禹恪一声令下,准备带人离开。

最外围的一圈兵甲见指挥使没发话,愣愣的不敢动,谢禹恪寒声说:“怎的?还敢拦皇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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