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内堂,蔺止叙接见了河间府大小官员,屁股还没坐热,赶在官员们的阿谀奉承之前,蔺止叙让人将河间过往数十年的州县文书档案全部搬过来。
带头的汪适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寒冬腊月的天气,不留丝毫情面的搞这一出,立威?
他不动声色的朝边上一个小吏使了眼色,小吏接收到示意,默默从角门溜走,熟门熟路的去了尉国公府,将府衙内堂的事仔仔细细禀告了一遍。
追风走过来,附在蔺止叙耳边低语了两句,蔺止叙端着茶盏慢条斯理的拨弄着盖碗,轻嗯一声,对下面的官员道:“请诸位大人见谅,肃清吏治、纠正奸邪官风,蔺某也是职责所在。”
他放下茶盏,手指了指天:“陛下耳聪目明,尔等为陛下办事,陛下心中自有杆秤,此番巡按还得有劳诸位多多配合,同心计谋。”
众官员嘿嘿的讪笑着,纷纷附和:大人说话可真是风趣。
蔺止叙冷笑一声:“风趣?也是,虚话套话咱们先说在前头,诸位大人共同治理着河间府,多有辛劳,就算蔺某日后在奏折里没有多加笔墨,陛下也是明白的,这些年的赋税进额、吏治安防、民生情况,以及诸位的功劳苦劳,彼此有目共睹......”
河间府的官员们听着稍稍松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彻底松下来,蔺止叙语调突然转寒,盯着面前被抬出来的文书档案,道:“我拿诸位当同僚,还请诸位也莫拿我当傻子耍!今日和大家讲上这么一遭,烦劳各位将辖地上隐瞒的大事小事净数呈上来,亲自禀明是一回事,让我查到又是另一回事!”
他顿了一下,站起来,冷飕飕的目光扫了一圈众人,微笑说道:“各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汪适心头一惊,下面几个官员都在看他脸色,等着他率先开口,片刻过后,汪适起身,道:“下官们自当全力配合。”
蔺止叙道:“辛苦。”
正说着,打衙门外堂走进来几人,为首的是个三十左右,模样俊秀的青年,穿着一身浅蓝云锦广袖长袍,束象牙玉冠,这人朗声笑道:“在下来迟,还请小蔺大人恕罪。”
蔺止叙上前招呼道:“见过小公爷。”
尉瀛川和蔺止叙见礼:“你我算起来也属亲戚,莫见外了去。”
蔺止叙觑了一眼他,沉稳回答:“巡按御史在外,亲缘者需得回避。”
尉瀛川做作一愣:“啊,这样啊!那刚刚那话我收回,大人继续忙。”
“今日初来乍到,与诸位大人交流的也差不多了。”
尉瀛川嘿嘿一笑:“那还等什么,花月夜备了酒席,还请诸位大人移步,为小蔺大人接风洗尘。”
蔺止叙勾勾嘴角:“却之不恭,请~”
在场诸位官员这下是彻底松了口气,刚刚瞧这位巡按御史大人还以为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现在这么一看,原来是公是公,私是私,那怕什么?只要能私,就自然有空子钻。
走了两步,尉瀛川突然问:“哦对了,大人住哪里?”
蔺止叙答:“外出公差有规章,目前住驿站。”
尉瀛川皱眉大声说:“那怎么行?小蔺大人金尊玉贵之躯,怎可住驿站这么个穷酸破地,正好我手头下面有一处筠园,空置许久无人住,不知大人可否赏光?”
蔺止叙:“小公爷有所不知,这几日得蒙汪大人和各位大人抬爱,送了好些宅邸,但蔺某既然领了皇命在外,自然不敢过分逾矩。小公爷的那处筠园于我等而言太贵重了些,但是大家的好意,蔺某也不想不识好歹,思来想去,离这不远的紫竹别苑我瞧着正好,离得近,同各位大人商议共事也方便些。”
尉瀛川和汪适明显一愣,那紫竹别院里的秘密难道已经被知道了?
蔺止叙瞧着二人,为难地说:“若是不方便就算了。”
尉瀛川赶紧说:“怎会?只是那园子简陋,我这不是怕招待不周吗?”
边说着,尉瀛川使了眼色给汪适,汪适又赶紧给手下的人示意。
蔺止叙道:“那止叙就谢过小公爷了。追风,等会儿就把所有文书档案抬去紫竹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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