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桓仗着自己是一家之主,说话一向如此。
往日苏寻春看向赵氏份上从不与他计较,只是今日这话听起来尤其刺耳。
她为穆家做的已经够多了,何苦再受这般欺辱。
“我心意已决,”苏寻春微微侧身,看向身后的男人,“你也不想,与我对簿公堂吧?”
寒风凛冽,她冻红了双耳,看上去更加倔强。
良久,穆承彦才出声,结束这场对峙。
“三个月后,我还你自由身!”
回京述职、稳固官位,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了!到时候随便编个理由让她离开京城便是,他想。
“好。”
苏寻春目的达到,开出了自己的条件,“和离之前,苏锦夏不能入门。”
说完,她匆匆去了耳房。
锁上门,隔绝穆家一干人等。
这里是她存放药材的地方,平日里除了穆蓉蓉和秋妈偶尔来打扫外,没人进出。
她取来清水和纱布,用力洗净脸上的药水和颜料,也不知穆承彦向她撒什么气,那么大力扯下面具,只差一点,她的伪装就要暴露。
片刻后,镜中呈现她原本的模样:
肤白胜雪,透着淡淡的光泽,眼若桃花,波光潋滟,鼻子小巧微翘,唇如初绽之花瓣,轻抿间似有冷香,清雅脱俗。
两年前,她的确被山匪毁容,只不过没多久就痊愈了。
之后她一边寻找师父、打理药庐,一边兼顾穆家老小,有了这刀疤,遇到黑道中人反而给她几分薄面。
如今这乱世,人人自危,她已是漂泊浮萍,往后更要慎重些。
穆承彦归家的消息不胫而走,洛县今年没出过大人物,上门道贺的人,俨然快把门槛踏破。
不过半日,贺礼已经将穆宅堆得水泄不通。
穆承彦以苏锦夏身子不适为由,索性带着她住进客栈,只是当晚他还是回了穆家、自己的卧房。
“别误会,锦夏还没进门,我只是为了她的名声着想。”
苏寻春笑笑,从柜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被褥。
“我去耳房睡。”
穆承彦手握成拳,眉心夹出两道竖线,拦住她的去路。
“苏寻春,你能不能不要做出这般委屈的模样?很令人、厌烦!”
随后一把夺过她手上的被褥,夺门而去。
“随你......”
苏寻春的话淹没在关门声中。
她自问以他们二人的关系,根本不需要讨好,他哪只眼睛看出自己委屈了?
她那是鄙视。
真是人脏,看谁都脏。
门重重关上,吵醒了隔壁的穆蓉蓉,她裹着被子跳过来,睡眼迷离。
“嫂嫂,我哥他怎么了?”
“没什么,替苏锦夏守贞洁而已。”
穆蓉蓉瞪大了眼珠子,虽说二人达成了协议,可面子上也得装装样子吧。
“嫂嫂,你、你这都不生气?”
“为何生气?”苏寻春转过身铺床,“我只想安安静静度过这三个月。”
“呜呜呜...嫂嫂,我舍不得你走!”穆蓉蓉一蹦一跳跟在她身后,趁她不注意,一溜烟跑到床上去。
“嫂嫂,这三个月我都跟你睡。”
“好啊,我正愁没个暖脚的。”
苏寻春吹灭了灯,与她躺进一个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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