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寺位于西湖西畔的群峰之间,东晋咸和年间,印度僧人慧理云游至此,见飞来峰云深雾绕,认为此处乃是“仙灵所隐”之地,遂面山建寺。到天宝元年,已有四百余载的历史了。

“我们先去找道济方丈,他那里应该有游道人的消息。”

“一切都听李兄弟的。”

李孚与花时泪缘小径而上,一路上古树参天,山雾如纱,大概正午时分,两人来到了寺门前。

庙中香客络绎不绝,青烟弥漫,一个小沙弥见到李孚,躬身行礼道:

“阿弥陀佛,施主来是所为何事?”

李孚回礼:“小师父,我受杭州甘信之托,要向道济法师询问一位故人的所在,还望行个方便。”

小沙弥向李孚微微鞠躬:

“施主请随我来。”

李孚二人被沙弥引到客堂,不一会几个和尚端着茶汤糕点送了进来,后面跟着的,便是道济禅师。

“二位施主,路途遥远,可还辛苦?”

道济禅师慈眉善目,身披袈裟,笑眯眯地问候两人。

“有劳禅师了。”

“看来他只是和那个济公同名而已。”

李孚打量着道济禅师,暗自思考。

道济禅师示意二人用茶,接着坐到主位。

茶碗里,茶汤清冽,蒸雾弥生,让李孚不由得吃了一惊,望向道济禅师。

“这碗里的茶,竟然用的是《茶经》中提到的煎茶法。”

唐代在陆羽著成《茶经》之后,达官贵胄才开始追求茶的“品饮”之效,但南方的地区还是以“擂茶”为主,也就是茶羹,唤作“吃茶”。茶羹要在茶中混合盐、葱、姜、大枣、桂皮等料物,主要起到垫补肚子的作用。

所以,看到茶碗里的清茶,李孚不由得一阵心惊。一口茶汤下肚,略带苦涩的口感让李孚回忆起前世的茶饮。

但一旁的花时泪从未喝过这样的茶,被苦得皱起鼻子。

“哈哈,二位施主感觉如何啊?”

李孚定神,细细回味着刚刚的感觉,前世的他并没喝过多少茶,但为了写论文却收集过一些文献。

“西湖龙井盛名于宋代,按《茶经》记载,杭州附近的名茶应该就是它了。”

“没想到我竟然会在这种地方当上文抄公。”

李孚心中苦笑,随即拱手说道:

“禅师所制的茶,李某从未得见。但这番处理,茶汤清而不醨,苦而不螫,正适合这云林禅境,禅师实在厉害。”

道济禅师闻言,脸上笑意更甚:

“不过是贫僧和友人们琢磨出的不入流的法子,小友谬赞了。”

“但这清而不醨,苦而不螫二句,贫僧便斗胆收下。”

“如果能碰到陆羽,一定要让他来灵隐寺坐坐,他跟道济禅师肯定能聊得来。”

不过李孚转念一想,这个时候陆羽还不知道在哪个戏台子当伶人呢,这个念头也就被摁下去。

“李施主,甘施主最近可好。”

道济禅师的话,直接将李孚从思绪中拉回来,许久,面色阴沉的李孚才回答道:

“甘前辈……几日前为救我死了。”

道济闻言,双手合十,默念“阿弥陀佛”,整个客堂陷入了一阵沉寂。

花时泪并不知道李孚与甘信的事情,慌乱中也只能默默看着李孚。

最终,还是道济禅师率先打破了沉默。

“甘施主乐善好施,心质淳朴,来生当有福报,明日贫僧在鄙寺为其做场法事,也算慰藉这位英雄。”

“那就先谢过禅师了。”

李孚明白,唐人奉佛,如果死后能有场法事超度,尤其是在灵隐寺这样的名刹,也算是对甘信的一个告慰,能让自己心中好受点。

“李施主,不知甘施主要你前来,寻找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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