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千户所。

看着一口口抬进来的箱子,李牧突然觉得自己报价草率了。

文官的财力,比他预想中要强得多。

同样是正五品,他这个五城兵马司的千户,想要存下这笔巨款就非常困难。

毕竟,上面的关系要打点,同僚们要分润,衙门下面有那么多兵丁要养。

除非赶上眼前这种捞钱机会,正常年月在扣除所有支出之后,也就能结余三五千两。

想要获得更多,就要承担风险了。

五城兵马司中,也就东城和西城两个千户所日子富裕一些,收入大概是这边的三五倍。

最惨的北城千户所,辖区就是一个大型贫民窟,能够榨出的油水最少。

倘若担任北城千户,每年能够结余一两千两,都算经营有方。

事实上,这已经算是好的。

每年都有进项,干上十几二十年,同样是一笔不菲的财富。

倘若进了一些冷衙门,没有搞钱的门路,那就指着俸禄过日子吧!

正五品月俸禄十六石,支付还是米六钞四。

开国初年,宝钞尚未贬值,这个俸禄还是不错的。

通胀到现在,也就勉强猪肉自由。家中丁口多的话,想多吃几顿牛羊肉都需要算计一下。

官员内部的贫富差距,一直都非常悬殊。

多给的钱,肯定是不退的。

美丽的误会,自然是越多越好。

看掏钱的爽快劲儿就知道,出钱的这位王大人,一定是熟知官场规矩的。

李牧决定了,后面的报价都用模糊法,没准还会有更多的意外惊喜。

发财的机会,难得遇上一次。

文官既然有钱,那么竹杠不敲白不敲,反正是阉党背锅。

“陈兄,你先去后宅稍事休息。

等我这边忙完了,就安排人和你一起去诏狱,把项师接出来!”

李牧笑呵呵的说道。

一分钱,一分货。

涉及到信誉,多出来的钱,自然不能人家白花。

思来想去,他现在能够做的,也就把项仕海提前从诏狱中接出来和家人团聚。

看在钱的份儿上,想来东厂会给他这个面子。

“劳烦李兄了!”

陈冀川惊喜的说道。

进京这么长时间,这是他收到的最好消息。

哪怕一夜的奔波,身体早已经疲惫不堪,现在也不觉得累了。

一切都是值得的!

把恩师从诏狱中捞了出来,凭借这份经历,足以让他在士林中扬名。

贴上了尊师重道的标签,未来高中进士,也会被座师高看几分。

……

项仕海从诏狱中走出来的消息,在五城兵马司刻意散播下,很快就传遍了京师。

稍微有点儿政治头脑的,都知道五城兵马司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御史难得沉默一次。

看得出来,能够躲过党争的,都是聪明人。

为了加快速度,在李牧的运作下,被捕的犯官家属获得了进入诏狱探监资格。

紧接着在五城兵马司的兵丁护送下,这些完成探监的家属,秘密拜访了多名在职官员。

在无数骂骂咧咧声中,一辆辆马车不断驶入南城千户所。

少则数万两,多则二三十万两,就没见一个穷的。

很明显犯官们寻找的掏钱冤大头,都是有钱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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