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丝竹声起。
身姿婀娜的舞姬鱼贯而入,衣香鬓影间,宫人们上前撤下酒菜,换上精致的茶点果品。
郁意欢兴致缺缺地放下酒杯,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与那靡靡之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倒显得有几分突兀。
她这副慵懒随意的样子,在旁人看来,无疑是在挑衅太后积威已久的威严。
太后姚淑兰何许人也。
能在后宫之中屹立多年不倒,最终将自己的儿子送上皇位,其手段和心机自然不是常人能够揣测的。
她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郁意欢,便将目光转向了坐在她下首的陆宥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陆卿家,听闻你家公子才华横溢,不如就由你先来赋诗一首,如何?”
陆宥轻最是喜欢在这种场合出风头,听到太后点名,立刻起身应道:“太后娘娘谬赞,在下愧不敢当,只是略通些许文墨罢了。”
说罢,他便装模作样地吟诵起来。
那声音,那姿态,要多做作就有多做作,听得郁意欢直想翻白眼。
偏生太后还一副很受用的样子,不停地点头称赞,“不错,不错,陆卿家教子有方啊!”
陆宥轻被夸得飘飘然,借着酒劲,端着酒杯,晃晃悠悠地走到燕世求面前,笑嘻嘻地说道:“早就听闻燕公子才名远播,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来来来,本公子敬你一杯!”
燕世求低眉顺眼地坐在那里,对于陆宥轻的刻意接近,他像是丝毫没有察觉一般,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语气温和地说道:“陆公子客气了,在下不过是一介罪臣草民,当不得公子如此抬举。”
“哎,燕公子这话就太谦虚了!”陆宥轻说着,将手中的酒杯递到燕世求面前,“想当年,燕老太傅和燕太师那可是名震朝野的人物,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只可惜……”
说到这,他故意拉长了声音。
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几分嘲讽,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只可惜天妒英才,燕家遭此横祸,真是令人唏嘘不已啊!”
他这番话,看似是在感叹燕家的遭遇,实则句句都在戳燕世求的心窝子,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如今的你,不过是一个丧家之犬罢了!
燕世求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骨节泛白,但他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那副温润如玉的笑容,仿佛根本没有听出陆宥轻话里的深意一般。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与陆宥轻对视。
语气淡淡地说道:“陆公子说的是,家父和兄长若是泉下有知,看到在下如今这般模样,怕是也要死不瞑目了。”
他的这番话,看似是在附和陆宥轻的话,实际上却是在暗讽陆宥轻,你们陆家当年不也是靠着依附我燕家,才有了今日的荣华富贵吗?如今我燕家落难,你非但不思报恩,反而落井下石,真是令人不齿!
陆宥轻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不好发作,只能强忍着怒气,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燕公子说笑了,本公子也是替燕家感到惋惜啊!想当年,燕公子也是惊才绝艳,如今却只能……”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在燕世求和郁意欢之间来回扫视,嘴角勾起一抹暧昧的笑容,“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郁意欢突然开口,斜倚在燕世求肩上,语气慵懒,却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陆宥轻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一跳,酒意顿时醒了几分。
他转头看向郁意欢,却见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那眼神,仿佛能看穿他心里所有的龌龊心思一般,让他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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