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的眼神如此诚恳，大家又都有共同的终极敌人。谢苗就没有藏着掖着，大胆地发表了自己猜想，并向几个人普及了下病毒的概念。
有些滑稽的是，在场几位中，斯捷潘这位300年前的古人反而比现代人更能理解听懂谢苗的话，这令人不由得更加惋惜于黄金时代的陨落了。
大公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此前北上，遇到的瓦狼格人确实都病恹恹的，战力大减。
他带兵进到狼族部落里时，还在苟延残喘的那些人狼也都没有抵抗意志，所有人都神叨叨地说着什么神罚降世末日再临。
谢苗的第一反应是大公带回来的部队有没有被感染的，并提出了隔离防控的意见。
然而大公苦笑一下，表示感染的士兵早就全病死在回来的路上了。
空气再次沉默，而窗外也天色渐黑，仿佛在预示这片土地的绝望前途。
谢苗站起身，心里浮现着先贤前辈的教诲：抓住主要矛盾。
如今对于伊凡大公国来说，维斯王室和蒙戈人的反攻倒算才是最紧急的危险。
于是他再次问向大公关于国际局势，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他问的越多，大公和伊凡村长就越是眉头紧皱。
然而理清情况的谢苗反而心安了很多：北方，瓦狼格人目前正集体发瘟，短时间内应该无法南下袭扰；西方和南方，圣罗和奥萨曼都只是跟维斯王国接壤，而且双方正处于激烈的宗教辩论大赛中，无暇北顾；
至于东面，伊凡大公国和蒙戈帝国的实际控制区也还隔着个瓦西里大公国，而这个大公国也是饱受蒙戈人的欺凌虐待，甚至于大汗的使者来传信，都敢要求瓦西里大公把自己的妻女拉出来侍寝。
妈的！还有这事！谢苗本能地为那位大公感到十分悲愤，并把他列入了未来的拉拢对象中。
总而言之，虽然双方的纸面兵力啥的完全不成正比，但谢苗不觉得己方就只能引颈待戮了，他们的优势条件也不少：比如冰川融化导致各大河流水位上涨，密集支流组成的水网将是限制蒙戈铁蹄的天然屏障；再比如维斯各公国都饱受蒙戈人的蹂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而且很重要的一点是，蒙戈大汗本来就只是要维斯人的贡赋，至于是谁做维斯王，他可能根本无所谓。
也就是说，蒙戈人未必会为了维斯王出头。
“您觉得该怎么做？”迪米特里大公见谢苗再度沉思，忍不住发问了。
谢苗反问他：“大公又觉得该如何？”
年轻气盛的大公毫不犹豫：“我会进一步扩充军队，主动出击维斯王国，再吞并其他公国，最后把蒙戈人完全驱逐出维斯人的土地。”
谢苗点点头表示赞许，至少大公没有想过妥协投降，骨气是有的。
但战争不是纸上谈兵，具体实行起来细节太多太琐碎。在这方面，谢苗也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有很多知识理念要在实战中得到验证。
让他现在就给个确保能胜利的方案，他也是做不出来的。
此时，窗外已经一片漆黑，村民和士兵们正打着火把忙碌地穿行在街道上。
屋内，莉娜也点起了蜡烛，那飘摇不定的小小烛焰映在每个人的眼中，如同渺茫的希望。
“大公陛下，我会花时间好好梳理下自己的想法，尽快通报给您。”谢苗毕恭毕敬地朝迪米特里行礼。毕竟后者是这个国家实际上的最高统治者。他谢苗虽然已经打出了先知威名，但根基不稳，目前还是得攀附于王权。
大公看着烛火，也站起身，“好，时间不早了，我先回迪维夫卡，您明日有空直接过来找我就好。”
房门打开，外面等候多时的亲兵为大公披上大氅，扶他骑上了战马。
送走大公后，一直面色苍白的伊凡老爷子也终于坚持不住，在儿子奥列格的搀扶下回去休息了；而斯捷潘也在拿了一整个大列巴和一大罐水后，出门去找自己的战友们了。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了谢苗和莉娜，劫后余生的两人相视一笑，自然而然地拥抱到了一起。
然而谢苗突然抽了口凉气，这个拥抱挤到了他胸前的伤口，带起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莉娜赶忙放开他，撩起他的衬衣检查了下，随后便秀眉紧蹙，眼神里满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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