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河边,一双手背画有草灰符箓的手正搓洗着衣物,面对西岸小子们的歌谣侮辱,南辰只埋头自我安慰。
“我不是呆子、不是病秧子,我有爹!我拜了南斗星君,我是星君的儿子。师父说......”
呢喃声未止,一颗飞石却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脑门上,他微微愣神,便接着呢喃:“......师父说过,南斗注生,北斗注死,义父会保佑我的......”
他不停的说着,随后便用衣袖擦拭掉了下脸颊,重新抬起头时脑门却光滑依旧。
且冲着对岸的少年们露出灿烂的笑容,挥手高呼。
“我有爹,我叫南辰,道号南辰子。”
对岸七孔流血的壮小子叫吕有人,外号三犟子,西岸小霸王。
吕有人见南辰不怒反笑,浓眉紧锁,他啐了声“呆子”,便无趣的喝停左右。
“别丢了,走吧!”
小子们虽然没有再丟石头,但刺耳的歌谣之声却依旧未曾消失。
而就在此时,六婶远远听了‘歌谣’,已叉腰指着西岸来了声河东狮吼。
“都给老娘~闭嘴!”
这一声母夜叉般的怒吼,似有阴风扫过,直刺得众人纷纷捂住耳朵。
南辰却像没听到一般充耳不闻。
反倒是西岸小子们像是见鬼一般尖叫着抱头鼠窜,唯独那三犟子还紧咬牙关硬挺着不动。
六婶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过这次却没那么大声,但也不小。
“三犟子你也配叫吕有人?小王八犊子,你吕家人都死绝了?没人教你怎么做人啊?”
话音未落,西岸便有一牵牛过石桥的精瘦老汉,牛已经烂的只剩下骨头,精瘦老汉则被弩矢贯头,身着裸露的汗背心,提了提松松垮垮的大红犊鼻裤,娘里娘气地伸出兰花指。
“呦~六妹这大清早的,嚷嚷啥呢?咱吕家咋就没人呢?你看哥哥我不就是纯爷们?”
说着,他还不忘拍了拍自个儿骨瘦如柴的胸口,那娘里娘气的骚包样倒更像是抚摸!
六婶心头一阵恶心,已彪悍的抄起地上木棍喝骂。
“呸~个死娘娘腔,你也算咱谷水的爷们?滚~,否则老娘现在就阉了你!”
“哎呀,真粗鲁,咋还动家伙呢?讨厌~”
话音未落,精瘦老汉已扭捏的爬上牛背,撅着插了根弩矢的腚,万分伤心的快马加鞭逃遁而去!
一时间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首战娘娘腔旗开得胜的六婶,已经洋洋得意的瞅向对岸的三犟子。
而体格高大健壮如牛的三犟子看了眼六婶,眼神闪烁之中似有些畏惧的比划出拳头。
“你......你瞅啥?仔细小爷打......”
“瞅你咋滴?”不等三犟子说完,六婶已先声夺人。
论嘴上功夫,无论对方是大老爷们还是小伙子,六婶那烈焰红唇就没输过,自是昂首挺胸还以颜色。
“有种过来,嘛小钻头也想打深井,看老娘不一屁股坐不死你!”
望着拍了下自己大腚的六婶,三犟子嘴角直抽抽,一时眼神躲闪。
“小......小爷,好男不跟女斗!”
话未说完,他已红脸败逃而去。
杨柳树下,六婶转身指着河上公鼻子又是一通数落:“老混蛋啊老混蛋,你自个儿得罪人也就罢了,干啥还要连累孩子?你看看小南子都被欺负成啥样了?你就行行好,积点德吧...”
可话未说完,河上公却昂昂然,弹了下刚掏完鼻子的黢黑手指,闷哼一声:“老夫的徒弟,你个一山野老娘们管的着吗?呵~就你腚大屁多好多管闲事,去去去~不算命都给本高人死一边凉快去。”
说着,他便抡起桃木棍,轰起众人来。
听了这嚣张至极的话,聚拢而来的七大姑八大姨们一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可河上公老脸皮厚,死猪不怕开水烫,那一条三寸不烂之舌应对四方飞溅而来的吐沫腥子,竟然能丝毫不落下风,且一点吐沫都没沾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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