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晚上。

因为理论上,

梦里可能出现遗失的记忆。

但我讨厌十八点和二十二点。

不知道为什么。

就是讨厌。

——白赫林

当白赫林被学校释放,搬家大业已经由白树空独立完成。不过,后期对新住所的修饰还没有结束。

车经过旧住所时,白赫林有了跳车的冲动——短暂,但强烈。

他知道,白树空搬家,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所以他大概不会再让自己回来了。

白赫林一边打电话,向白树空询问门锁密码,一边无聊地来回拧着门把手。电梯门在发出尖锐爆鸣声后缓慢开启,快递员对着门牌确认地址,随后把一个包裹扔在门口——

形似长方体,有且仅有两面呈正方形。

“23742#……好了。刚刚到了个快递。”

白赫林在打开门后挂掉电话。

进门。

把鞋提进去。

然后再把这不小的长方体搬进去。

关门。

环顾四周。

得出结论:

新家长得很正常。

白赫林和长方体半天无话。

他在书房。

它在客厅。

他们隔着一扇敞开的房门,遥相对望。

直到傍晚,白树空下班回来。

“请输入密码……密码正确……门已开启……”

闻声,白赫林走出书房。

白树空开门。

“你觉得新住所怎么样?”

说话的同时,他越过门槛。

白赫林弯腰,伸手,把他的鞋提进来,关门。

“很好。”

白树空环顾四周,然后指示白赫林做出下一个动作:

“快递到了为什么不打开?这些是我买的壁画。拿出来后挂到墙上。”

“剪刀在哪?”

“厨房。用绿色的。”

客厅呈四边形。去掉大门所在的一边,还有三面墙;去掉两扇房门所在的一边,还有两面墙……

现在,这两面墙上各挂了一组三幅壁画。两组壁画的色调一冷一暖,一明一暗;一组以色块为主,一组以线条为主……

在低矮的米色空间中,它们搭配得十分协调。

以上均为白树空的观点。

“这些画,画的是什么?”

“不知道,随便买的。反正只是一堆颜料,没什么形状,颜色好看就行。”

把壁画往墙上挂的时候,白赫林没有仔细看,也觉得这些只是抽象画;可现在,站在客厅中央,隔着最合适的距离,重新审视画布上的五颜六色——

在他眼里,它们组成了具象的图形。

灰色底色组,好像描绘了一场战争。第二幅画上,有个右手持矛、左手持盾的雄性生物,还有一个尖叫的月亮。

橙色底色组,画的是一个倒在火中的女人。她的两只眼睛都位于第二幅画上——当然,脸也是——一只眼出血,另一只眼出泪;血和泪一起流向右边;到了第三幅画,便汇聚在一起,像是冰与火的交融。

白赫林清楚地知道,这些只是抽象画;但他就是会从中看到具象的,血腥的,让他生理不适的形状。

但他就是忍不住看它们,尤其是那组橙色底色的。

“这两组画有关联吗?”

“没有,随便买的。”

“它们有名字吗?”

“毫无意义的画,要什么名字。”

“毫无意义,那为什么买?”

“好看。”

白树空打开大门。

走出去,站在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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