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宋砚出事之后,宋父、宋母便极少出门了。

原先同宋母时常往来的那些好友,也无人再登门。

宋父原本在京中结交了一些志同道合的友人,从前时常饮酒品茗,诗文会友,畅谈时局,但在宋砚流放后,他们也全都断了往来。

老夫妻二人成日待在家中,无事可做。宋父便整日读书打发时间。宋母也只能绣绣花,抚抚琴,帮着厨房张罗每日的吃食。

宋家从前门前车马不绝,而今却门庭冷落。

近来,大儿子也回家得晚,他们两个老家伙,也没有多少话说,家里骤然变得冷清了不少。

这日,宋母与宋父因一件小事拌了几句嘴,她心里不痛快,便让丫鬟陪着出门去转转,散散心。她也的确许久没出门了,街上许多店铺都改换了面貌,有些旧日的铺子重新修缮了一番,有些原先的店铺关了门,换成了其他的店铺。她一眼望去,满街都是陌生的面孔。

她从前爱买些衣服首饰和胭脂水粉,而今她不大出门,这些也用得少。

出来了,好像也没有比在府里好多少。

她转了许多铺子,却兴致寥寥,什么东西也没买。

“宋弈,你看这个!”

宋母一愣,她幻听了吗?她怎么好像听见有人叫她的大儿子。

宋母四下搜寻,忽地眼睛睁得老大。她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前面那个好像的确是她的大儿子。她还有些不信,拉住丫鬟问:“翠儿,你快看看,前面那个可是大公子?”

翠儿仔细瞧了瞧,“夫人,好像确实是大公子。”

宋母忙上前几步,像做贼似的不远不近地跟着。

她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看见自己的大儿子和一个姑娘在一起,还有说有笑的。

那姑娘拿了两个糖人,递给宋弈一个,“我要这个老虎,这个猫就给你了。”

“你自己吃吧,我不爱吃甜的。”宋弈道。

宋夫人只觉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她远远地跟着,只见那姑娘眉眼间颇有几分英气,不似普通女儿家。一直以来,她都为大儿子的婚事操碎了心,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在闷不吭声干大事,宋母嘴角都要翘上天了。

“我娘生辰快到了,我想去给她挑件礼物,要不你陪我去看看?”那姑娘问。

宋弈迟疑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好。”

宋母感觉满脑子都在炸着烟花,先前心头还有些发堵,可这会儿她简直神清气爽,耳聪目明,浑身都是劲儿!她突然间仿佛得了神助,脚底生风一溜烟跑回了家,翠儿在后头险些都追不上她了。她一口气冲进宋父的书房,“老爷老爷!”

这一路跑回来,她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宋父一看吓了一跳,赶忙过来,“怎么了这是,怎么搞成这样?”

宋母喘了两口气,咕咚喝了一口水,终于缓过来一口气,她一把抓住宋父,“老爷,你猜我在街上看见什么了?”

宋父见她这一脸震惊的表情,“怎地,又有人在背后说闲话了?哎呀,你别往心里去,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管不了,但我们自己问心无愧就……”

“不是!”宋母急得一把抓紧他,“是子碁!”

“子碁怎么了?今早出门不是还好好的吗?他出什么事了?”宋父也抓紧了宋母的手,催促她赶快说。

“我看见子碁和一个姑娘在逛街,两个人看起来很熟的样子,还吃糖人儿呢!”宋母一口气说完,总算是缓过来了,这才又拿起茶杯喝了口水。

宋父有些没反应过来,“你说谁?子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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