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周抚和王应交接了湓口关的防务。

王应,左将军王敦继子,目前担任左将军、征讨都督护军,领千人护卫中军。

而周抚麾下的三百多号弟兄,也没有被撵出去,依旧呆在关内军营,没事干就去睡大觉,别乱跑就成。

原先在关内的数百名重伤员,也已乘船回到了江北寻阳休养。

随后,就没周抚、朱昌俩人啥事了。

宴饮没他俩的事,俩人也不想去。

一群人大多都是高门子弟,年龄还都三十来岁起步,他俩搁里面呆着,不够低声下气的呢。

不喊他俩,反倒清静。

只是,宴饮结束后,俩人没想到王应会过来。

也不干啥,就是三人小聚一番,喝酒吃肉。

面对比自己只大个四五岁的王应,周抚可就没那么拘谨了,大家都是年轻人,话自然能聊到一块去。

尤其是到后面,酒喝开后,话题就跑的更偏了。

让周抚万万没想到的是,作为北方高门子弟,左将军、征讨都督的继承人,王应居然也去寻阳耍过。

这让自己这个老东家,情何以堪啊!

自己本想以建功出名,结果名出早了,可惜.....

当真是世事无常!

与此同时,刚刚在南昌城外渡口停泊的扬州军主力,也即将展开了下一步的军事规划。

南昌城已经开门投诚了。

大军下午抵达城东渡口时,时刻关注局势的南昌守吏,二话不说就带着牛羊酒肉,在渡口附近等着劳军了。

很识趣,也很会办事!

甘卓思虑再三,没有让大军入城,而是派魏乂率本部入城接手防务,其余诸部悉数呆在渡口。

南昌城作为江州治所,率先入城的必须得是左将军的心腹部曲。

自己入城算啥?

不净招人恨!

魏乂对受降入城一事很上心,一边派人去通知在大后方的表哥,一边派人入城接手防务。自己则是率大部队,暂时驻扎在城外。

楼船中,甘卓、朱轨、周访三人还没睡,而是呆在舱内,盯着江州舆图。

这张舆图是南昌守吏刚刚呈献的。

“华轶居然没回南昌,你们说他会跑哪去呢?”

甘卓目前有点苦恼,因为抓不到华轶的话,那自己兜这么大一圈,图个啥?

就招降些城邑这点功劳,还不够自己吃几顿大酒呢!

周访眼眸微眯,闭口不言,丝毫不顾及甘卓投来的咨询目光。

关自己屁事!

是否能抓住华轶,自己一点都不想管。

那华轶出身高门,在江州威望盛著,他那父兄堂表,多是官居两千石,纯纯一大马蜂窝。

再者,自己在此战中的功劳,已经够大了,还想那么多干嘛。

周访不说话,旁边的朱轨却是不得不说两句了,不然凉了甘卓的面子,也不好看呐。

“江州水军尽殁,彭蠡泽又被咱们封锁,华轶只能往南面跑。有没有可能是他没找到船?沿途县邑,此刻他是绝对不敢进!”

“这......华轶在江州数载,得州郡翼戴,应该不会比咱们慢!”

甘卓感觉朱轨在睁着大眼说瞎话,华轶在江州可不是盖的,没有大义的情况下,还能拉着全州举兵对抗己方,怎么会没有几个忠诚可靠的人?

再说了,他在江州这几年,提拔了多少人,这其中出几个知恩图报的很正常!

朱轨眨了下眼,突然问道:“华轶妻小之前不一直在南昌呆着嘛,现在他们去哪了?”

“别提了,咱们还没到,华轶妻小就已经乘船逃了。至于往哪个方向跑,不知道!”

说起这事,甘卓就有点小气。

那南昌守吏都开城投降了,居然不肯道出华轶妻小的逃跑方向。

要不是后面还有一大堆郡县要招降,自己真想一刀砍了那王八犊子,早晚饶不了他。

朱轨摇了摇头说道:“华轶妻小逃走的方向,无外乎安成、庐陵。不过,向西过了安成就是湘州。如今湘州诸郡县邑,悉为杜弢所陷,往那边跑,碰到乱军的可能更大。倒是走庐陵、南康,可以进入广州。”

“避祸交广吗?”

甘卓若有所思的喃呢一句,避祸交广的确是个好主意。

那地方山多林密,夷落众多,只要隐姓埋名,找个偏辟地儿躲到老死,都不是不可能。

“罢了,先休整休整吧,明日再说。”

甘卓说完,周访迫不及待的抬步就走了。

倒是朱轨还给甘卓执了下礼后,才缓步离去。

待两人出去后,甘卓注视着空旷的舱门,心里暗道着这周访着实可恨。

仗着自己的功劳,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

“哼,居功自傲,早晚横死之辈!”

甘卓轻声骂了一句后,便招来亲腹。

不多时,大部队中分出了二三十艘船,沿赣水直奔庐陵。

第二天,直到中午时分,周广率部和主力部队汇合,并带来了王敦的最新指示。

甘卓随后安排周广率本部进兵安成,自己则与朱昌领主力部队,继续南下庐陵、南康二郡。至于周访,留守南昌。

老周当场就火了!

魏乂所部已经在南昌城外了,自己还留守个啥?

连水寨都没有,看渡口吗?

他老母的,自己不愿意跑这一趟,你甘卓非拉着乃翁来。现在,又整这么一出,给谁看呢!

二话不说,老周直接离了场。

而后,不等大军出动,自己就带着亲兵找朱轨借了几艘船,朔水北归。

面对如此不给面子的周访,甘卓也恼了,随后就向王敦呈书,言周访不遵号令,擅自北归。并密奏琅琊王,其藏匿周馥余党华谭,欲图不轨。

两天后。

七月十号。

周访回到了湓口关,周抚亲自到水寨迎接。

关于老爹突然从前线回来的事,周抚从书信中,多少了解了点。

虽然信中只是说跟甘卓闹了不愉快,但啥不愉快能干到直接啥也不管扭头回来的地步啊。

肯定是闹大发了!

父子相见的那一刻,根本看不出有啥不对劲的地方。

周抚也没去问。

老爹要是想给自己说,早晚都会告诉自己。

回到关内,周访先是去府衙拜见王敦,呆了快两个时辰后,才回到了城内军营中。

然后,周抚就挨了顿熊。

都搁关内呆着了,防务也不需要你管,咋就不知道找处宅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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