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十余天里,手握大宋两位皇帝署名盖印的降表,金军顺利进入东京内城,京师沦陷。

在叛将范琼的带领下,城内的宗亲,贵戚,宫女,匠人大多被一一捉拿出来,押往城外,不从者,即被乱刀砍死。金人大肆提兵抢掠,直到降臣张邦昌被立为新帝,成立了伪楚,城内才结束混乱,慢慢恢复秩序。

四月初一,金军北返。人数过万的宋俘被分成七批次,随军而动。金人说王不杀王,但自古降王必有朝觐之礼,道君渊圣亦需北去。

金国东路军走河北东路去燕山府,带走了道君他们。金国西路军绕道河东路,去云中,带走了渊圣一批人。

临行前,金人安慰说会让他们父子在燕山府会合。赵楷在不远处看见了大哥渊圣,他形容枯槁,神色已不复从前。

大多数宋人都徒步迁移,而像赵楷这种亲王级别的,则分到了一辆牛车,道君最被优待,是五头牛拉的牛车。

队伍启程后,有柔弱者哭起来,惹得更多的人应和。但是,无论这哭的队伍绵延起来有多长,那哭声有多悲,几阵风刮过,几阵皮鞭甩过,他们的声音东京人渐渐地听不到了,他们的身影越走越远,越来越稀薄,终于化成一片虚无,湮没于天地间。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再未归来。

第三日,游哨在前方发现了宋军,金将喝令停止前进,金兵迅速集结,道君他们被赶下车,驱赶到一个地势稍微凹的地方,弓弩手刀斧手在外围拉成弧形监视着他们。

“太上皇,太上皇。”有人来到道君身边。

“原来是嵇仲啊!”

“太上皇受苦了!”原来老臣张叔夜也在这只队伍里,他眼含热泪,跪地行礼,“主辱臣死,老臣无能,致使上皇有今日之辱!”

“爱卿无罪,快快请起。”道君扶他起来。

“太上皇,机会来了!”张叔夜眼睛环视左右,双手拉着道君。

道君一愣,“什么机会?”。

“开封之战时,臣带了两万大军勤王,可惜赶到时,东京城已被围得水泄不通,我们拼死前进,才进城一万人。这里的金人臣观察过,左右不过三千,如果臣另外的一万人马得知消息,赶来勤王,那我们就有救了。”

道君皇帝眸子瞬间睁大了许多,他颇为兴奋地用胳膊肘点了点旁边的赵楷,赵楷也听见了,他压低声音对张叔夜说,“京师一战,我军大败,老将军如何确信城外那一万人马没有作鸟兽散?”

“因为犬子就是那只大军的统帅!臣相信犬子。”

赵楷点点头,他知道张家父子的能耐,“这么说前方这只宋军,很有可能就是少将军所部?”

“一定是他。”张叔夜坚定的说。

一二时辰后,游哨又传过来消息,那股宋军朝另外一个方向去了。道君他们又沮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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