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脸儿,我干你娘!”
噗通一声栽进水中的伯劳,踩着水抹了把脸望着井口破口大骂:
经过一天一夜的相处,伯劳现在能确定两点,一是这这神经病不是个好人,二是这神经病是真的想收他当徒弟,或者说想千方百计的带他出去。
所以,伯劳现在一点不怕得罪他。
“怎么样,下面水深吗?”
阴阳脸在井口探出一个小小的头。
“你不是会飞吗,淹不死你个……”
伯劳话没说完就愣住了,因为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这声音是这样的。
阴阳脸儿,我干你娘……
我干你娘……
你娘……
娘。
是,这是回声没错,但这话都过去多久了……
没有十息也有八息了。
四下一扫,除了从井口灌下的一束孤伶伶的月光,再无视野。而伯劳感觉身处的这丁点月光,随时都会被周遭的黑暗吞没。
饶是他胆儿比碗大,脸上也开始爬鸡皮疙瘩。
“快,快拉我上去!”
伯劳一个激灵抬起头就叫唤。
忽地。
一点荧光自头顶散开,周遭黑暗随之被驱散,但仍然看不到边际……
直到第二点、第三点、第四五六七八九点荧光亮起,才看到一些切实可见的东西,但那宛如小太阳的光亮,仍然没能触及到边际。
‘我那个亲娘……’
伯劳大张着嘴一点点往下沉,忘记了踩水,忘记了呼吸。
不等伯劳溺水,也不等他多看,光亮一收,周遭再次陷入黑暗,然后就被拎着脖子提出了水,继而眼前一花,人已经被丢在磨盘边,面色酱紫。
阴阳脸也靠在磨盘上,没有沾水的紫袍已经湿透,眼神也逐渐涣散。
一抹亮黄惊叫着消失在月下,继而一只嚼着棍的白毛老山羊出现,它踩着嘚嘚作响的步子行至两人身边,侧着横瞳看了看两人逐渐放大的瞳孔。
‘还有那么吓人吗,这就吓死了?’
老山羊也嘚嘚嘚来到井边,探下羊头往下看了眼,然后尾巴一支楞,赶紧缩回头。
吓死羊了!
老山羊回到两人身边看着毫无生气的两人,嘴里小棍一转口吐人言。
“一会儿等我走了,你们就忘了刚刚看到的。”
老山羊转过身就要走,忽的又调回头来,扇了扇耳朵又道:
“你们这也算是共死过了,天定的缘份,以后要相亲相爱啊。”
等白山羊消失在夜色之中,伯劳先一步长抽一气转“醒”过来,也不等气喘匀了,忙不迭的提起阴阳脸,啪啪两掌,将其打“醒”过来。
二人两相对视,突然就抱头痛哭起来。
“你哭什么呢?”高大少年抱儿子一般抱着阴阳脸。
“不知道,看你哭我就哭了。”阴阳脸回着。
等哭的差不多了,伯劳放下阴阳脸站起身来开始推磨盘。
“你干什么?”
“我要把它盖上。”
“为什么?”
“龙老头在下面,我要堵死那老匹夫。”
“不下去找他吗?”
阴阳脸话刚出口,然后就与伯劳同时摇头,并异口同声道:
“不不不。”
砰——!
磨盘落下,轰然巨响在井下不断回荡。
石室中的油灯被声浪激得来回摆动,一双皱皮瓦干的手忙得拢在油灯之上,直等风波过去才缓缓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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