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离得极近,她没有错过季怀谦身上淡淡地薄荷香,就连丝帕上都沾有。
林夕已经不知道是多少次说谢谢了,她来到这个家,就像是平静湖面上突然出现的一个无序旋涡,生硬地闯进了别人的生活。
她本是个冷静独立的人,父母出事后,她就变得敏感许多,总害怕给别人带来麻烦。
“没关系的姐姐,我们是一家人。”
季怀谦笑的时候,眉梢上扬,眼睛会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反问她,“不是吗?”
林夕不知道为什么脊背发麻,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再次无措地点点头。
卧室门被重新合上,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季怀谦轻笑一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十分突兀,端正的坐姿变得散漫,他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瞬间冷下的神情与刚才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姐…姐……?”他的声音依旧温和醇厚,可表情没有一丝波动,然后随手把那张精致的丝质手帕扔到了垃圾桶,像是在处理什么肮脏的垃圾一样。
他才没有什么姐姐呢……
————
林夕拿着沉甸甸的礼物盒回到了自己房间。
桌上已经摆着一个精美的盒子,是戴琬晴送给她的见面礼,她自收到后就一直没有打开。
林夕推来椅子,她踩在椅子上,踮着脚把这两个礼盒放到了柜子的最顶层,最后锁上。
林夕拍了拍手,往后退了一步,却忘了自己正站在椅子上。
“哐啷”一声,林夕惨烈地摔在了地上,连带着椅子一起人仰马翻。
脚腕传来阵阵刺痛,林夕倒吸一口冷气,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来,又下意识地往右边的墙面看去。
季家大宅已经有了近百年历史,房间的隔音不好,毕竟就连昨晚她翻开行李箱的声音他都能听见。
林夕坚持着站起来,一瘸一拐跳到卫生间,洗了个手。
她翻了一下台面上的洗漱包,仍然记得里面有一瓶跌打损伤的药,可她翻来覆去找不到,反而那些瓶瓶罐罐从袋子里掉出来,撒在台面上,乒乒乓乓倒了一片。
她只好忍着腿上的伤痛,蹲下来一样一样地捡。
太狼狈了……
林夕突然有些怄气,胸口发闷,一股不知道从何而生的委屈漫延开来,脚腕地痛感一阵一阵的发作。
她蹲不住了,轻轻跌在地上,靠在瓷砖墙面,手里的瓶瓶罐罐再次滚向地面。
情绪到达极点时林夕突然感觉自己有点悲哀。
从出院后一直压抑到现在的悲痛情绪好像找到了一个发泄的缘由在这一刻汹涌的迸发出来。
她其实一直不敢回忆这场噩耗。
林夕昏迷了大半年,病房的天花板是苍白的,贴在她皮肤上的器械是冰冷的,就连醒来的她也是迷茫空洞的。
身边只有一个护工,护工用着生涩地普通话对林夕说,她是季家请过来的。
林夕当时还没反应过来是哪个季家。
她一个人孤独地躺在病房内,每天来来往往的都是穿着白衣的医护人员和护工,护工只会说川城那边的家乡话,所以很少和她交流。
她还没有从父母离世的打击中恢复过来,极度缺乏安全感,她很想有人能陪陪她。
但没有人和她说话,特别是过年的那段时间,医院里一下子少了很多人,高级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偶尔她翻开手机,父母的头像是灰色的,大家各自奔赴了大学,她一时居然不知道要联系谁。
她一个人过着除夕,甚至没有人和她说一句新年快乐。
直到后来,季家的人提出要把她接走……
其实林树哲留给她的财产非常丰厚,足够她独自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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