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魏升正不知疲倦的在画纸上奋笔疾书,用房间内提供的铅笔快速描绘出羊皮纸要求的蜥蜴人。

黑白两色跃然纸上,极度黑暗的风格不知不觉间似乎在扭曲人的心灵。

“幸好,我不会有事,这也算是画廊主人的权能之一。”

若不是魏升得到了画廊认可,其他人一旦看画作超过一分钟,就会陷入其中,激发内心最黑暗的地方,成为“未知”的一部分。

这是羊皮纸在初见时告诉自己的,也算做无形的威慑。

因此,不论查斯纳有多么好奇,他也从来不会打开门,让对方“一睹芳容”。

魏升明白,即使是以“正义”著称的查斯纳,也会有阴暗面,不,应该说人人都藏有黑暗的想法,人性本恶。

否则,魏升也不会知道这个世界有这么多黑暗的事情发生,光是从大街小巷的侧耳倾听中,就能知道许许多多令人心生胆怯的事情。

他也从来没有想到,有人会为了装逼,溺死一名警察,当真是畜牲不如!

这种有妈生没妈养的孽畜就该凌迟处刑,千刀万剐。

齐先生说的没错。

君子不救,更不该立于危墙之下。

“嘶……”

魏升感觉眼睛一阵不适,或许是长达半小时的作画,让一眨不眨的双眼没有得到充分休息,所以有些干涩。

咕噜……

趁着魏升揉眼睛的时候,纸张上的蜥蜴人晃动了一瞬,在人类脸庞上展露出奸诈恐怖的笑意,但很快恢复原状。

就仿佛一切都是错觉。

待到眼睛好些的时候,他重新握住笔,骂骂咧咧起来:

“该死的,我就像是一只好用的,不知疲惫的奴隶,总有一天,我一定要心满意足的死去,而不是生不如死的苟延残喘着,活得这么痛苦。”

魏升只能不断刺激自己,使情绪激动,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藏于内心深处,随时等待喷涌而出的恐惧突然反噬,使自己走向癫狂。

环境太过寂静与昏沉,他只能听见自己磅礴跳动的心脏,不断发出雷鸣般巨响,胃部也不自觉抽动痉挛,呕吐物上涌,却被活生生咽下。

呲呲呲……

铅笔摩挲纸张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房间中,无数道视线投来,似在欣赏画作的诞生过程。

蓦地!

咚咚咚……

敲门声不疾不徐从半掩着的铁门传来,魏升惊疑不定的抬起头,意识到什么,立马低下头,咬紧牙关的奋笔疾书起来。

“妈的,这群疯子!”

下一刻。

充斥恶毒的虹色球体从门缝冒出,大群光辉的球体向门扉涌去,大群虹色球体的聚集,球体间有许多触须伸出。

不光如此,最近处的球体散开,原生质的血肉向外流出,互相勾缠形成来自外层空间的怪诞恐怖。

一颗肉球状的虹色球体滚落脚边,它像是原初的黏泥一样沸腾不止,冒出无数气泡。

奇诡的一幕令人心中产生对未知的恐惧,这是最原始,最恐怖的情绪。

魏升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双手不自觉打颤,绘画速度越来越快,根本不敢停下。

虹色球体伸出无数细长触手,像是蜗牛般一点点从脚底攀升至大腿,极度的高温与绞痛从下身,逐渐蚕食着魏升的理智。

死亡危机袭来,首当其冲的恐惧却被愤怒击散,无尽的恼火冲昏头脑,思考与行为也不再经过大脑。

一次又一次的理智摧残,使得他陷入“知识中毒”,分不清主次好坏,更无法阻止陷入癫狂的自己。

“啊!艹!!”

魏升青筋暴起,双眼猩红一片,狰狞咆哮,愤怒的将铅笔甩飞出去,径直伸手抓住小腿上缠绵的眼球。

“你们这群畜牲!老子受够了,有本事弄死我啊,我他妈天天辛辛苦苦的为你们作画,以为我不知道那群UMA是因为我的画作而存在的吗?”

“不,我一直都知道,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滚开!!”

魏升san值崩溃,用尽全力的将虹色球体踩在脚下,像是在宣泄这么多年积攒的情绪。

很可惜,这种威胁一点用处没有,它们就像是泥塑,根本不在意任何的挤压,强大的塑形能力,会使它们自动恢复原状。

“该死的……”

他的理智以极快速度回归,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后,魏升呵笑一声,无力的攥紧拳头,指尖刺入皮肉,鲜血滴滴滚落,很快,他松开双手。

是啊,自己就是只可怜虫,时常处在崩溃与绝望边缘,很容易情绪化,导致理智解体。

而且,如果自己不画完这副画,他就连面对死亡也成为一种奢侈,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是无尽的惊悚折磨。

“不论哪个世界,活得永远这么困苦,真是悲哀。”

魏升内心已经被绝望充斥,自嘲一笑,俯下身重新抓住丢弃在地的铅笔,继续开始绘画,也不再顾及眼球是否在身上攀爬。

虹色球体快速往胸口处蠕动,常人见到这一幕,怕是要心神失守,成为疯疯癫癫的疯子。

但与“未知”生存了半年的魏升,再害怕,也有了一定的抵抗力。

更何况,刚刚崩溃过一次,自身的保护机制使其短暂时间内不再会进入癫狂状态。

“这算不算被动技能?”

魏升嘴角噙着笑,不知是自嘲还是反讽。

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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