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邀请，邀请。告诉您也没关系，我们想当面和他交流交流，把我们公司介绍介绍，再邀请他去参观参观。您也知道，那孩子长相出众，属于是一眼就记住的类型呢！”
“长相出众？我听说他不是头发都是白色的吗？吓都给人吓死咯，还长得好看？”
“这就是咱们不同代人之间的审美差异了，阿婆你有所不知啊，他那样的孩子，放在市场上潜力是很足的，包装一下就能在年轻人的圈子里大红特红大卖特卖的那种！”
“公司呢，也是因为近几年不太景气，我们团队深入基层，在坊间传闻嗅到了机遇，才决定来碰碰运气。因为也不想让行业对手发现，所以这事儿我们是尽量不公开说明的，怕人被抢走了。”
阿婆恍然大悟般地点头。
“要是这孩子成了，整个旧城南还能沾上不少光呢。”
“这怎么还能沾光呢？我听说他都不是这里的人啊！”阿婆把脑袋凑过来。
“人家肯定惦记着你们嘛，他在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你们护着他照顾他，对他来说应该算救命之恩了，这天大的恩情，飞黄腾达了肯定也不能忘啊。”
阿婆闻言，嘴上说着是是是，眼睛也笑得眯起来。
“再说了，我们是星探队伍，找人也是主力活儿，旧城南的老百姓们愿意协助公司，减少事端，这也是一份大人情呢。”
“那能沾上啥光呢？”阿婆连忙问。
“我举个例子，阿婆你们这里呀，违章建筑太多哩！明年就是总统候选年了，那个旧市区的清扫整治行动不是只剩下两周了？你们不着急么？”
“着急！着急得很呐，这些天大家都隔三差五开会呢，小程你评评理，你说我们都住这儿那么多年的家了，怎么能说拆就拆呢！这家店......”
“阿婆。”程淼淼打断了她，小声说，“我们公司的老总和副市长是兄弟，以前一起当兵有过命的交情！听说省里有个旧城新改的大项目，最后落到我们云舟市来了，要是那孩子来了我们公司啊......”
墙壁上指针缓缓转动，两人悄声细语，脸上都是神秘兮兮的表情，偶尔说一半还往外面瞅一眼。五分钟后，阿婆起身，把灯又关掉了，阴暗笼罩了店中，她扶着桌沿走回来，重新坐下。
“我早就知道不该信那几个小鬼，小程你年轻又好看，说话又礼貌，还有证件，跟领导通报过，对我一个老婆子这么耐心，还想着帮助我们旧城南里这群老不死的，怎么可能是什么坏人呢！我偷偷告诉你啊，那孩子......”
“嗯嗯，在哪呢？”程淼淼期待地甚至握紧了拳头。
“......其实是逃到旧城西去了！”
程淼淼僵住了。
“昨天晚上走的，说是去当男模了！小程你们抓到他就说是自己找来的，不要讲我的名字！”阿婆认真地说。
“可是旧城南的每个出口，我们的人都守得好好的，他是会隐身还是会飞呀？”程淼淼困惑地说。
这句话一出来，有一缕警惕的锐光从阿婆眼缝中的小眼睛里闪过。
“他这个年龄的孩子，本该念书呢，现在政策越来越好，有乞丐都是不行滴！各种援助途道养他到二十岁都不成问题，可是这孩子为什么非要躲起来呢！”
“还找了个面馆店打工，一个月工资才三位数，睡是睡在公堂里的吧？天气冷的时候会感冒吧？太可怜啦！”
“而且他应该还没满十八岁，在店里打工，店主可是要负不少责任的嘞！而且我看了一圈，阿婆你这店营业证件好像都不全啊？我听说去年刚出来的新卫生指标可严了！舟北区都有好几家大牌被强制停业整顿了呢。”
女人的一番攻势，迅雷不及掩耳，彻底的沉默笼罩了面馆，期间只有雨声。
长久的雨声后，昏沉阴暗的面馆里传出来一声叹息，阿婆悄悄紧捏的拳头终于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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