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之中,一派安静祥和,火堆里几根枯枝燃着,不时发出噼啪响声。
“大……大师兄?”辛萍有些难以置信,她转头四顾,又狠狠掐了自己胳膊一下,确认此时不是做梦,这才大声喊道:“你真是大师兄?你凭什么说你是大师兄?”
男子不住点头,眼中现出泪光,“是,我是大师兄,那个总被你追着骑大马的大师兄,那个带你去厨房偷包子的大师兄,那个和你不告而别的大师兄!”
男子抬手指着辛萍腰间玉佩说道:“那块玉佩是师娘的陪嫁之物,当时我很喜欢,师娘说等我长大了就给我……”
他又指着辛萍身旁的短剑说道:“这把短剑叫‘凝翠匕’,名字就刻在把手上,原本只有‘凝翠’二字,是我后来多事,在后面刻的‘匕’字……”
他语调幽幽,看着一旁昏迷不醒的蒋子锐,柔声说道:“一晃十一年,子锐都长胡子了……”
“大师兄!”辛萍“哇”的一声嚎哭起来,起身扑到大师兄怀里,嚎啕大哭喊道:“大师兄!爹被人害死了!爹被岳王孙他们下毒害死了!我没用!我只能跑出来找你!大师兄!呜呜呜!”
男子轻拍辛萍头顶,轻声哽咽说道:“萍儿不哭了,不哭了!能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师兄妹二人相拥而泣良久方才缓缓分开,辛萍看着眼前男子,抽泣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从来没想过回来看看我们呢!我都忘了你长的什么样子了!不是你那年捎了封信回来,爹娘和我都以为你已经……已经……”
“一言难尽……”男子苦笑说道:“我下山那年你才五六岁,自然记不住我的样子。你先吃几口干粮喝点水,剩下的事情慢慢再说。”
辛萍听话坐下,接过男子递来干粮吃了几口,又喝了几口水,这才小声说起门中惊变原委:“……南宗有意二宗合并,岳王孙提议他做掌门,让爹爹做副掌门,后来爹爹与娘亲商量,说门里师兄弟们武艺不强,真要合并了只怕会受欺负,所以便没有答应……”
“这事过去了大半年,都以为不了了之了,忽然一天夜里,岳王孙带着门人过来偷袭,爹爹和他打了起来,却不知怎的力不从心,才三十几个回合就落败被擒……”辛萍抱着膝盖,双眼盯着火堆,仿佛旧日场景仍在眼前,“我和娘亲被岳王孙软禁起来,有天夜里,母亲趁守卫松懈,将你捎回山上的那封书信递给我,让我逃出山来,截住出山办事的五师兄,一起过来塞外找你……”
男子听着辛萍娓娓诉说,默然良久才问道:“你说师父被害死了……可是真的?”
辛萍眼中泪水猛然流下,不住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我也没亲眼看到!最后见到父亲,还是他和岳王孙比武,后来娘和我说,岳王孙做出这等丑事,自然不肯留父亲活命,我已经出来了这么久,只怕……只怕父亲已经……”
男子握着铁尺的右手猛然攥紧,指节轻声爆响,显然愤怒至极,他用力咬了一口手上干粮,良久才又问道:“师娘让你来找我,意思是让我回去替师父报仇?”
辛萍一时愕然,想了想说道:“这个娘亲倒没说,只说让我找到五师兄,让他带我出关来找你……”
男子轻轻点头,再也不肯言语。
两人一时默然,只留夜风吹过火堆,发出阵阵声响。
远处驼帮营地喧闹一会儿,也终于安静下来,天地间一片空寂,仿佛只有眼前才是真实的存在一般。
那蒋子锐终于沉沉醒来,睁眼看到辛萍,自然便松了口气,随即看到那男子,猛然跃起,一拳就轰了过来。
只是他受伤晕倒,这会儿惊怒之下出手自然毫无章法,辛萍一旁见状吓了一跳,连忙喊道:“五师兄住手!他是咱们大师兄!”
蒋子锐去势凶猛,听辛萍一喊,想要收手已经来不及了,却见眼前男子猛然横移半尺,随即抬手从一旁握住自己手腕,一股大力传来,他便一屁股坐在了男子身边。
蒋子锐早先被公孙净所伤,气力仍未完全恢复,出拳毫无章法,本就威力有限,这会儿被男子这么一兜一转,登时头晕目眩起来,他晕晕乎乎转头去看身旁男子,见他眉眼依稀果然便是当年大师兄样子,便有些难以置信问道:“你真是子凡师兄?”
当年师兄弟五人,年龄相差并不大,师兄莫子凡出走那年,蒋子锐早已记事,是以一眼就认出了,眼前之人真是自己大师兄。
男子轻轻点头,抬手在蒋子锐头上搓了一把,微笑说道:“是我,不过我改名字了,我现在叫莫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莫为……”
“师兄……”蒋子锐眼圈发红,面上泛起哀戚委屈神色,一时千言万语,竟不知从何说起。
“别哭!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哭鼻子!”莫为搂过师弟,自己眼中也泛起了泪花,“不用说,不用说,萍儿都告诉我了……”
莫为起身取来水囊递给师弟,叮嘱两人好好休息,这才擦去眼角泪痕,提了铁尺来到方才打斗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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