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过后,在清新的晨光里,蜘蛛网上挂着的晨露在初升的阳光里闪耀着,阵阵微风轻拂,落英缤纷。
安予帆渐渐开始感觉到身上有太阳光照耀着的温暖,他努力地想睁开眼睛,阳光马上刺眼的照着他,等眼睛逐渐适应了这夺目的光线后,他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沙滩上,一团团粉色的云和蓝天交相辉映,一片片花瓣随风飘落在他脸上,阳光下有人影晃动,还有人的声音,他的身边似乎还躺着一个人,依偎着他,但他感觉自己非常疲惫,又渐渐昏睡了过去。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安予帆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病房里安静得掉一根针的声音都听得见,四周是白色的墙壁,淡蓝色的窗帘,阳光从窗户中透进来,他还活着?他努力回想着落水前后发生的事情。
他正在接听安娜的电话,回忆起那不愉快的过往,让他一时失了神,恍惚中看到吉他要被大风吹落湖中,他想去接住,可是脚下一滑自己却落入了冰凉的湖水中,那时湖面上风浪很大,慌乱的他脚又突然抽筋,体力不支最后沉入了湖底,正当他绝望无助的时候,似乎一个女孩游了过来把他救了,接着发生了什么他就不知道。
走廊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推门的声音,一个男医生和女护士来到安予帆的病床前。他们很高兴看到他已经清醒,开始给他做检查,他身体除了额头,右脚擦伤,其他都没有什么异样,男医生说他只需要再在床上静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男医生检查完,就和安予帆闲聊起来:“你是怎么落水的?”
“我在湖边,我的吉他被风吹到湖里,我想去捡,一不小心,就落入湖中了。”
“你可真幸运,在昨晚那种暴雨的夜里跌落南湖还能活着,这南湖平常看着水光潋滟,平静美好,清澈见底,但它断崖式的水位非常可怕,而且湖底变化莫测,一旦溺水,很多人都是死不见尸的,你们可真幸运呀,太幸运了。”
眼镜医生嘴里不停地说着幸运,他低头左右看着安予帆还依然苍白的脸,就没再往下说,他让护士再次认真仔细地给他心脏检查。临走时他告诉安予帆:“早晨和你一起送到了医院的那个奇怪女孩,她是你女朋友吧?她身体还非常虚弱,她身体怎么会那么冰冷,我从来没有碰到这样的奇怪病例,她的脉搏跳动非常微弱,我们也不能给她做检查,所有仪器一接触女孩就很奇怪地失灵,目前只能我凭经验给她把脉检查,暂时安排她一个人住在ICU。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奇特的病例。”。
“谁?我没女朋友?”
“那她是谁?”
“我不知道。”
“不管了,你先好好休息吧!”
傍晚,安予帆睡醒了,护士给他打完针后,感觉身体不再那么虚弱,想起那个救他的女孩。眼睛医生这时又来病房查房,安予帆赶忙问他自己能否去看看女孩,医生考虑了一下,说:你自己的身体也还在恢复中,尽量卧床休息吧!”。
“我就去看一眼,难说还能想起什么?”
“嗯,那你去看看,让护士找轮椅推你去一会,尽快回来,你还是需要卧床休息,你的心脏检查情况不太乐观。”
“这个我一直知道,我会快去快回的。”
征得医生同意后,一个护士用轮椅慢慢地推着他去ICU看女孩,远远的隔着玻璃,看着一个女孩躺在那里。女孩白皙的脸上虽然没有血色,但是异常美丽,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一头乌黑的长发像瀑布一样的散开在枕头四周,护士看着说道:“安先生,你女朋友真美,看着她睡在床上就像看迪斯尼的睡美人一样!”
“我女朋友?”安予帆转头看了看小护士,又看着女孩。
可能意识到自己的言语不当,小护士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不好意思,我随口说说,我们是不能随意打探病人的隐私。”
“没事,她不是我女朋友,我…也不认识她。”
“啊,大家还以为你们俩是情侣,吵架了,一时…想不开…”
安予帆吃惊的再次看着这个小护士,半晌说不出话来。
“大家误会了。”安予帆尴尬地解释道。
第二天一早,护士来病房例行查房。
“安先生,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今天感觉已经好很多了。”
“那就好,我再来给你检查一下看看。”护士说完,给安予帆又安排了一通各种检测。
“恢复的还不错!”护士一边微笑的和安予帆说着话,一边收拾检查仪器。
“那个女孩怎么样了?”安予帆看着护士询问道。
“女孩已经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她今早刚醒了过来。但是她…不让任何人靠近她,也不说话,还把病房搞得一团乱。看她无比虚弱,而且不久又昏迷了过去,护士长说等问问您,再做安排?”。
“问我?…我去看看吧!”安予帆说着便起身和护士出了病房的门。他沿着长长的走廊走着,脚因为那天落水时的擦伤,快速走起来还非常的不舒服,他走的很慢,慢的仿佛几个世纪过去,护士想来搀扶他,他礼貌地拒绝了。
他来到女孩病房门外,病房里已经恢复了安静。他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回应,他推门正准备走进去,一个玻璃杯向他飞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到安予凡的额头,然后杯子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瞬间殷红的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安予帆忍着痛捂着额头站在那里,杯子的冲击力让安予凡阵阵眩晕和疼痛;女孩看到安予帆满头鲜血,像被惊吓过度的小鹿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她瀑布般有些凌乱的黑色长发如黑墨般泼洒在苍白的脸上,她眼神是那样震惊和无助,长长的睫毛像雾一样,朦胧。回想着在湖水中发生的事,安予帆确定就是这个女孩拼命救了他,在水中她的手紧紧的拽着他,她面庞虽然是第一次看到,可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一想到女孩那忧伤的眼睛,安予帆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脏莫名的疼痛,就像被人用刀深深地刺入了一般,剧烈的疼痛感觉让他半个身子失去了知觉,他跪倒在地,头脑里一个个支离破碎的画面狠狠的撞击着他的大脑,让他眼前一阵阵眩晕,片刻之后晕倒在了病房里。
门外的护士听到动静,急忙推开门跑了进来,扶着安予帆呼唤着他:“安先生、安先生,快来人呀,有人晕倒了。”
不一会,一群穿同样白色衣服的人进来把安予帆扶上了推车快速的离开了房间。
阿螺恍恍惚惚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是梦是真?恍若隔世一般。玻璃杯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也让阿螺吓了一跳,她蜷缩在床上,听懂了她们似乎在叫的那个人的名字:“安先生”,原来他不是陈子安。
痛苦的记忆模糊不清、混乱地出现在她眼前。
安予帆再次苏醒过来,夏意坐在他病床前,正聚精会神的拿着手机玩着游戏,而他床前挂着几瓶不知道什么药水的吊针正源源不断的往他血管里输送,点滴每一滴一次,他的心脏跳动就加快一次。
高原的空气很干燥,安予帆有些口渴,就忍不住清了清干燥的喉咙,夏意这才发现安予帆已经醒了,他高兴地看着安予帆,急忙跑出门去叫了医生护士进来,安予帆疲惫地用嘶哑的喉咙说道:“可以给我倒一杯水吗?”。
“好的,好的。”
“安总,你可是把我吓死了。”
“我没事。”
眼睛医生进门来了,看着安予帆喝完了水,给他仔细地检查了心率、血压和额头上的伤口,对安予帆说道:“额头还好只是擦伤,检查不出什么异样,但你已经晕倒了几次,你的心脏你自己知道的,就卧床休息吧,北京的李教授已经打电话告诉我了你的情况”。安予帆听到北京,心里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转头看着夏意,夏意摸着头抱歉的说:“你的身体那么虚弱,事关重大,我只能报告北京了”,看着病床上面色憔悴的安予帆,夏意无奈地怂怂肩。安予帆也知道他的为难之处。他的身体状况,自从那次股东会之后,全公司的人肯定都传开了,俗话说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不怪夏意,只是北京那边知道了,麻烦的事又变多了,但为时已晚。
安予帆不想考虑那么多,他忙问夏意女孩的情况。
夏意看Boss没生气,就有点八卦地问安予帆:“安总,真是那个奇怪的女孩救了你吗?那女孩那么瘦弱…,又那么野蛮…”
安予帆再次回忆起落水的那一刻,他以为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平静的等待着死神的降临的他,她出现了…确实是现在躺在病房里那个柔弱女孩救了她,她拉着他的手奋力地往水面游去…给了他生的希望。
这时,护士进来查看针水,安予帆急忙询问女孩的情况,护士说:“那个脾气暴躁的古怪女孩还在那个病房,医生给她注射了镇定剂和生理盐水,现在就等你醒来,看如何处理,她要是再砸医院的东西,我们就要报警了,她已经影响到其他病人的休息”。
“不要报警,我再去看看吧!”安予帆虽然不知女孩是什么人,但是她毕竟是他的救命恩人。
“可是你也还很虚弱,要卧床…。”
“没关系,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不会逞强的。”
大家拗不过,小护士和夏意只能陪着他再次来到女孩病房门前,安予帆让大家先离开,他一个人进房间去问问女孩的情况。
安予帆轻轻地叩了叩门,房间里很安静,他站了一会后轻轻地推开门,女孩卷缩在房间病床的角落里,她睡着了,窗外的阳光照着她乌黑的长发,这乌黑和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形成鲜明对比,但是却异常美丽,安予帆小声地说道:“你好,能听到我说话吗?”
阿螺恍惚中有了意识,她听到了推门的声音和有人说话的声音,她虚弱地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正照着她,照在四周,明晃晃的,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自己依然还在那个奇怪的白屋子里,躺在一堆软绵绵的白色物品上面,她的眼神瞟到离自己不远处挂着一个透明连着线的东西,顺着那跟奇怪的线看下去,线居然插到了自己的手背上,她一动手背就痛,这是什么酷刑,阿螺心里很害怕,眼前的一切都让她惶恐不已,但是那个正在关门的背影转过身来的一瞬间,让她又恍惚中又看到了她的陈子安,可是片刻之后,她就回忆起陈子安浑身是血的站在雨中,对她说的那些话,阿螺顿时心如刀割,头疼欲裂,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陈子安死了,是她亲手杀死了他的。
安静的房间里只听到一声响,阿螺刚想抬起正在输液的那只手去敲打自己意识模糊不清的脑袋,手连着的输液管子扯到了旁边的一个高高的输液架子,眼看着那个架子马上就要倒下砸到女孩,安予帆一个箭步冲过去,及时挡住了已经倒下的架子。
阿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愣住了,她抬起头看着把自己护在怀里的安予帆。阿螺眼里除了惊恐还有满满的哀伤,眼睛里波光潋滟。这个人和子安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她知道他不是子安,昨天那些穿白衣服的人叫他安先生,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是哪?只要一回忆她就头疼,心痛,恍惚中只记得自己被陈子安推下了湖水,在湖水中她似乎沉睡了很久,是天神安排眼前这个和子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来唤醒她的吗?醒来面对残酷的现实,自己的族人被灭,而自己杀了曾经自己最爱的那个人。
她在水里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听到那熟悉的埙声,她的心脏开始跳到,睁开眼睛苏醒了过来。她看到了水里一个熟悉身影漂浮在眼前,他奄奄一息,她不顾一切地想救他,用尽全力地拉着他往岸边游去,上岸后,她顾不了自己虚弱和头晕目眩,给那人渡气,直到他开始咳嗽,把一口水吐了出来,阿螺也疲惫地晕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世界对她来说完全是陌生的。
“别动,你的针管错位了!”安予帆弯下腰轻轻扶着阿螺的手说道。
阿螺的回忆被打断了,她听不懂眼前这个人说什么,但顺着他的眼神低头一看,她的手背上肿起一个大包。
“药水漏了,你别动,我叫护士来处理。”安予帆用另一只手按了按床头的呼叫按钮。
片刻之后,一个护士进房间来给阿螺重新把错位的针管弄好,叮嘱她不要乱动。
“你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安予帆看着女孩那么虚弱,怜爱地轻声说道。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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