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去哪里呢?

这个小城不大,安予帆满大街转了半天,但是也没找到女孩。打电话询问医院也还没有任何消息。突然想到她昨天一直看着窗外的南湖在流泪,一整天都看着南湖,她会不会去湖边了,也许她是遇到了什么事,才会在湖边上,也才会遇到落水的自己,安予帆开始担心她年纪轻轻可别再做傻事呀。

他焦急地加大油门向着南湖一路冲了过去。

此刻天空雾气已散,但是天空乌云密布,水边风浪越来越大,又一场暴雨正在酝酿之中。安予帆开车赶到湖边,找了个停车位把车迅速停好,便急匆匆地下车沿着湖岸找女孩。

在湖边找了好久,问了许多人,才终于打听到有人看到过一个穿着医院病服的女孩在湖边徘徊。安予帆顺着路人指引的方向寻着找去,果然远远地看到了一个长发飘扬的女孩正在湖边坐着发呆。安予帆这才放下了焦急的心,慢慢地向女孩走了过去。阿螺的背影一动不动,乌黑的长发在风中随风舞动着,她单薄的身体只穿着那套病号衣服,安予帆担心她被冻到,就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阿螺正出神的看着手里快要焉掉的花朵,被安予帆披上来的外套吓了一跳,她转过满脸泪痕的脸吃惊地看着安予帆。

“你怎么不告而别呀,知不知道满世界的人都在找你吗?”安予帆有些着急,一脸严肃地质问责备道。

“…’’女孩满脸泪痕,惘然若失地看着安予帆。

“你的身体还没恢复,本来身体就寒凉,这要是再受凉,万一被雨淋到了,你可就有大麻烦了”,安予帆叹了一口气,感到自己语气不是很好,不忍再继续责备女孩,调整语气接着问道:

“谁送给你的花?”安予帆趁机转移了话题。

“…”阿螺用手指了指刚才来的那个方向。

“漂亮女孩,走到哪里都有花痴的人追着献殷勤。”

“啊?”阿螺不明白安予帆在嘀咕什么。

“没什么…”安予帆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在了阿螺不远处,他看了看此时暗沉阴郁的天空,叹了一口气说道:“早上还晴空万里,而此刻感觉就要风云突变了,大雨倾盆了,这一天和人生多像啊!”

见阿螺没有任何动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悲观心情会影响眼前这个美好、年轻的女孩。他望着天空苦笑了一下,接着又说道:“…世事虽然难料,可是我们依旧…(他很想说我们依旧不幸,只是他此刻需要鼓励眼前这个悲伤的女孩,而不是让她和他一样对世界悲观失望)我们依然要…好好地过好每一天,因为爱你的人会因为你的难受而伤心,生活也会因为你的沮丧对你雪上加霜,所以,我们不能被生活轻易的打败,更不能就这么投降…”。安予帆转头看向女孩,希望能给女孩一点鼓励,可这打鸡血的话也仿佛对着他自己说,他何尝不是被世事困扰。话说完,他又换了个位置,也和阿螺并肩坐在了沙地上,静静地看着这风起云涌的南湖。

阿螺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一旁的安予帆说了些什么,但看到他那么着急的找寻她,身上披着带有安予帆味道和体温的外套,阿螺失落的心情又有了一丝暖意。她看了着满脸心事的安予帆,不知如何安慰他,她轻轻地拍拍他的手,微笑着把自己手里的花递给了安予帆,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虽然没有言语,但似乎有了默契。

“这花都快蔫了,要不我们回去找个花瓶把花插好。听说放一粒阿司匹林这花可以插很长时间的。”安予帆看着眼前这个如月光一样幽静似花儿一样美丽的女孩,她的眼睛里好像有星光闪烁着,每闪一下,他的呼吸和脉搏都能感应得到。女孩脸色比起之前红润了一点,那瘦弱的身体有种让人很想保护她的想法,安予帆紧绷的面部表情也放松下来。他低头突然看到女孩光着的脚正在流血,天哪,她这一路居然是光着脚走来的。他弯下腰,跪在地上,帮女孩仔细查看脚上的伤口,安予帆身上没有任何包扎的物品,这些大大小小的伤口需要清洗消毒再包扎。于是他让女孩别动他直接抱起她返回到了停车场的汽车里,安予帆在后备箱里面翻找,夏意的后备箱放着打球的运动衣裤、鞋子和球拍,矿泉水,安予帆又仔细翻找了一下,终于在一个小包里找到了两条领带可用,就用领带来给女孩暂时包扎一下脚上的伤口。

坐在车里的阿螺四处打量着这个小小的“屋子”四周,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摸摸这去按按那。安予帆并没有觉得奇怪或者好笑,可能她以前没坐过这个牌子的汽车,本来他让夏意随便安排一辆越野车方便他出行就可以,可是他正巧要开去出差,就把越野车开走了,留下他自己的跑车给安予帆使用,那么高调的车在小小的南湖异常显眼。他帮女孩扣好安全带,他自己调整了座椅,发动了汽车,几乎就在同时,女孩害怕地大叫并且抱住了他的手臂,安予帆只能一个刹车,他看着受到惊吓瑟瑟发抖的女孩,很是奇怪,她是对汽车有心理阴影,还是…没有坐过汽车。

不可能,云南虽然地处西南边疆,但现在几乎每家每户都有汽车,城市街道上到处都是汽车,她难不成来自大山深处,还是…。安予帆没有再去想这个,转头只能安慰着女孩,她或许就是因为某种打击而失忆的?或许她智商有问题?…这个不可能,还是尽快带她回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吧。

车内,女孩平静了之后,安予帆才慢慢地给阿螺解释这辆汽车,刚才发出的声音只是点火启动,见女孩长出一口气后,他才再次发动汽车,女孩坐在汽车座位上紧张地屏气凝神,那个神情就像她手里正拿着个易碎的鸡蛋一样小心翼翼。安予帆亲切地握了握她的手安慰她,之前她的身体还非常冰冷,可是现在她的手心是滚烫的,安予帆再抬头看女孩的脸蛋,前日白皙的脸庞已经变得红彤彤的,他赶紧用手摸了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立马吓了他一跳。

汽车沿着医院方向急速地飞驰而去,这时,一辆汽车迎面驶来,女孩的肌肉立即变得僵硬起来,但她很快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似乎开始享受起坐车的乐趣。她想伸出手,结果碰到玻璃,安予帆立刻帮她按下车门玻璃按钮,玻璃自动落了下来,女孩吃惊地看着玻璃消失不见了,前后左右地寻找着。窗外风很大,女孩先是伸出手,然后将头也探出窗外,安予帆急忙制止了,他温柔地责备道:“不可以,这样很危险。你现在发烧了,医生说你一旦发烧就会转成肺炎,我要马上带你回医院,你坐好,我尽量快点到医院。”

为了缓解紧张情绪,他打开了车上的音响。一个女声从扬声器里缓缓响起,女孩又惊恐地四处张望,似乎要找出声音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安予帆重新选了一个纯音乐,女孩聚精会神地倾听着这陌生的音乐,这是天籁之音吗。

不一会,汽车就到了医院。

安予帆让女孩不要动,直接把瘦弱的她抱下了车,一路抱回病房,立刻叫来护士来给女孩包扎脚上的伤口、量体温、测量血压心跳。护士把阿螺脚上的领带拆开,准备为她清洗伤口,可是仔细看了又看也没发现任何伤口。安予帆不相信,说他之前明明看到她的脚被割伤了,而且血淋淋的,但是他再看时,阿螺的一双白皙的脚没有任何伤口和血迹。

满脸疑惑的安予帆看着眼前这个神秘的女孩,难道是自己眼花了吗?他有好多疑问,只能慢慢地找寻答案吧!

医生开始给她做其他检查,肺部听诊依然异常,医生让女孩去做一下肺部CT检查。可是CT机器再次失灵了,一阵忙碌之后机械依然没有修复,护士只能严厉地叮嘱女孩卧床休息不要随便下床,有什么需要按铃叫护士,女孩紧紧地咬着嘴唇,像没有生命的雕像一样一言不发,但是她已经会配合护士,只要有安予帆在身旁,她就很安心。

在医院继续休养了几天之后,医生给安予帆做了身体检查,安予帆的心脏监测依然时好时坏,女孩的肺部和脉搏跳动都已经恢复正常,也只是她的身体依然异于常人的冰冷,也不肯开口说话。医生无法检查病因,她的身份信息更是无从知晓,只能判断她可能受某种打击暂时失忆了。夏意出差回来每天都来医院探望,还给他们带各种云南好吃的小吃,安予帆不想在医院继续住下去,可是如何安排女孩呢?这变得异常棘手。夏意其实悄悄地早已去当地警察局查找过近期的失踪人口,可是一无所获。

出院这天早晨,夏意早早就办理好了出院手续还给阿螺带来了一套新衣服,准备接两人出院了,可是送女孩去哪里这个问题难住了安予帆。

“把女孩送哪里去?”

“带她在城里到处转转吧!再问她去哪里?”

春日的晨光洒在车里,一路上,优美的音乐声环绕四周,坐在汽车里的女孩眼睛依然惊奇地四周张望着,惊奇地观察着身边的一切。夏意看着后视镜里的女孩,这个世界她仿佛从未见过一般,夏意悄悄地和安予帆说道:“安总,我怎么感觉她不像我们这个时代的人,不会是时空穿越来的吧?要不就是脑子有问题?可惜长得这么美但就是有点傻气?”

“好好开车吧!”安予帆觉得夏意异想天开,又好气又好笑地回答道。他心里正在犹豫着该把女孩送走还是带她回他暂时居住的别墅,可是孤男寡女,有很多不方便。

夏意看了看安予帆,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只能认真地开车。

车子在不大的市区已经转了几圈,女孩还是没有说要去哪里。夏意无奈地把车停在路边,有些不耐烦地问道:“小姐姐,你不愿意告诉我们你住哪里?那我们要把你送哪里去呢?再这样漫无目的绕圈我这个老司机都要晕车了。”

“…”

“你有认识的朋友也行?”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安予帆回头也问道。

阿螺摇了摇头,茫然地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她拉了拉安予帆的衣服,指着湖边。

“你让我们送你去湖边吗?”

“嗯。”阿螺点了点头。

“可是…”安予帆本来想说什么,可是也不知如何开口,既然女孩要去湖边就把她送那里去吧!也许她有什么不方便告诉他们的事,还有他也不可能带一个陌生女孩回别墅去,他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呆着。

车子很快来到了湖边。三个人下了车,安予帆把早已买好的手机和一个信封里装有五万元现金的袋子递给了女孩。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就此别过吧!”夏意看着阿螺说。

“非常感谢你那天晚上救了我,这个手机送给你,里面有我的电话,你以后有什么事,你都可以打电话找到我,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一定帮助你。”

阿螺再三推辞不愿拿安予帆给她的东西,但是还是被安予帆强塞在了手中。她抱着袋子愣在那里,看着他们的汽车离自己渐渐远去。

回到时光别墅,屋子里被打扫的很干净,完全看不出这屋子已经有一个星期没人住了。在这漫长的一周,安予帆感觉经历了很多。

夏意送他到门口就离开了。

此刻屋子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忽然他想说说话,环顾却无一人。安予帆泡了很长时间的澡,才感觉一切又恢复到了从前习惯的一个人孤独的状态。从浴室里出来他把所有靠湖的门窗打开,南湖的风徐徐的吹拂着,希望能吹掉所有的烦恼。可是他却不自觉地开始想“此刻那个古怪的女孩在干什么?”

他拍了拍自己头,让自己恢复正常,这才想起好久没有喝上那口苦苦的浓咖啡了,还真有点怀念。

喝完一杯浓浓的咖啡之后,咖啡因让安予帆异常清醒,他又不自觉的打开电脑,查看邮件,一直忙到很晚还是没有困意,吃了几片安眠药之后才上床,在药物的作用下缓缓地闭上了疲惫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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