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简单,是白米饭,菜也简单,白菜炖豆腐外加腌制的小黄瓜。

有些人对食物的要求并不高,能饱腹就好。

方形长桌上,坐在首位的一个中年男人放下饭碗还打了一个饱嗝,似乎对这简单的饭菜很满意,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轻微但急促。

中年男人犹豫了一下,示意坐末位的人去开门,恰好就是被墨尘记住的那位仁兄。

门打开,魏七没理会那位仁兄的阻拦,背着双手,一步三摇的领着墨氏兄弟进了院。

“诸位……诸位……诸位……”

魏七不结巴,三声诸位不仅来到了桌前,还把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有惊讶,有意外,可没一个人起身和他打招呼。

心里有了谱,魏七笑着问道,“本县人?”

中年男人起身抱拳,“不请自入,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魏七没搭理他,转头又问开门后紧跟在身后的那位仁兄,“本县人?”

“他是个哑巴,有事和我说。”答话的还是中年人,语气已经明显不善。

“好呀,知道咱平阳县最出名的是什么?”魏七眯眼看回中年人,一指自己的脑袋,“是我这张脸。看过一次,怕是能记一辈子吧。就算是没亲眼见过,听说过一次,怕是也能记一辈子吧。咱平阳百姓要说不知道县令老爷长啥样的,可能有,不知道这张脸的,应该没有。既然不认识,说说吧,到底是从哪来的?”

魏七哆嗦逼人的语气令中年男人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也不客气的回怼,“恕在下孤陋寡闻,您这脸除了丑,还能代表什么?”

“呵呵……”魏七笑了,人家说的是事实,而且自己打小就接受了这个事实,经过十几年的修炼,早已免疫了对这方面的攻击,“还能代表县令是我爹。”

中年人闻言嘴角抽动了一下,不像是惊讶于魏七的身份,更像是控制自己不断上升的怒气,深吸一口气,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还是答了话,“看在你有一个好爹的份上,回答一下你的问题。我们来自府城,受家主指派,来看看明天拍卖的参娃,有问题吗?至于家主的身份,我劝你就别问了,就算你那个好爹来了也没有资格知道。”

来买参娃?倒也说得过去。

看打扮,中年男人像个管家,一直没资格说话的其余人像是护院,只是……魏七用大拇指向身后一指,冒出来个乡农是几个意思?

“他是我一个远方亲戚,好不容易来趟平阳,过来叙叙旧。”中年男人又解释了一下。

糊弄鬼呢?你家亲戚来叙旧为啥跟我跟了半天?魏七正琢磨着要不要把这事挑明了说,却见墨尘上前一步,盯着中年男人说道,“来买参娃没问题,但你为什么要用左手吃饭?”

咦?魏七心头一震,这才注意到方形长桌中年人的位置筷子是板板正正的放在碗的左手边。再看其余几个护院,有三人穿着青色衣服。

左撇子?青丝线?墨尘在傍山村发现的线索三条对上了两条,就差小女孩指甲里的毛发。

魏七下意识的扫一眼几人的裆部,这个验证起来有点难呀。

中年男人针锋相对,和墨尘对视,“小朋友,这有什么奇怪的,这世上用左手吃饭的人成千上万吧。”

不同于墨啸。冷冷酷酷、少言寡语的墨啸大多时候都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而墨尘时常脸上带着笑,眉清目秀的,宛若一个邻家大男孩。

但这一刻,他脸绷着,气势尽显,像立于大堂之上要断生死的判官。

只见他慢腾腾的、一字一句的再问,“为什么杀人?一家五口,一个不剩?”

话音落,众人反应被他尽收眼底。

中年男人还是不慌不忙,嗤笑一声,“说什么胡话呢?杀什么人?”

而端坐在长桌旁的七个护院,俩人脸露惊讶之色,三人抬头看向中年男人,还有俩人把手悄悄的探向腰间,似乎握住了利刃一类的东西。

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墨尘叹了口气,说道,“麻烦诸位,县衙走一趟。”

中年男人回,“无缘无故去什么县衙?”

墨尘道,“缘故大了,今天怕是由不得诸位,想与不想,都得去走一趟。”

“哈哈……”中年男人大笑,“去不去的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可说了不算。”

他笑的同时悄悄的做了一个手势。

桌上七人得了指令都是一蹦而起,加上开门的那位仁兄,只用了两个呼吸就把三兄弟团团围住,每人手里都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想打架?”都这阵势了,咱魏大公子从墨尘身后探头而出,又问了一句极没营养的废话。

“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自来,去县衙?老子先送你们去西天!”中年男人如露出獠牙的狼,恶狠狠地说道。

哪知魏七噗呲一笑,一脸诚恳的回道,“我用脸担保,这是你今天最愚蠢的决定。”

中年男人被魏七神神叨叨的样子弄得一愣,但箭已上弦哪有不发的道理,“杀!”他一声低喝。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他就明白了,那个顶着嚣张又欠揍脸的县令公子其实是个实诚人。

被包围的三人,俩人根本没动。只有那个冷酷冷酷的进门后一言不发的年轻人动了手,自己手下基本上没一人是此人的一合之敌,一打照面就被此人用一种极巧妙的手法卸了关节,都躺在地上哼哼着呢。

年轻人收拾完八人连大气都没喘上一口,背着双手,气定神闲,此时就站在他面前,冷冷的看着他,令他心里直发毛。

墨尘环视一圈,迈步来到了被击倒的其中一人面前,这哥们与其他人有区别的是,身上有点返祖现象,毛发浓密。

墨尘没客气的下手撕开其上衣,在满是胸毛的胸口处掠一眼,之后狠狠一拽,薅下一撮胸毛捏在指间,又回到中年男人面前和墨啸并肩而立,问道,“你那位手下胸口明显有被抓伤的痕迹,被害小女孩的指甲缝里也有几根这样的胸毛。说吧,为什么杀人?”

这是墨尘第二次问这个问题,第一次是诈,当时只是觉得这伙人有很大的可能是凶手,但这一次是质问。

中年男人到现在都糊涂着,自己领手下进城后已经加了万分的小心,怎么就被这三个年轻人找上了门?同时他也明白,此间事不可能善了,狞笑着回道,“因为老子喜欢。难不成留着活口等他们去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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