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绿灯路口,雨水给晕染灰暗的街头晕染上一层朦胧的,说不清的悲伤情绪。
雨水在红绿灯上缓缓滑落,远远地,把光彩映射在车窗玻璃上。街那头,模糊的多色像素随意地填充着背景,叫人进入放空的奇异状态。温青独自驾着车,在回家的路上。他远远地看着许多和他一样从酒店里驶出的车辆,里面是一个个欢声笑语的家庭。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不在了,把我养大的是以前呆的孤儿院院长。”温青忽然想起陈默第一次和他聊“家庭”这个话题的时候。“我对我父母的印象一直都模糊,只有两个隐约的身影和一些幸福的片段情绪,甚至连脸都看不清。”陈默说的时候无奈地耸着肩膀,用他自己的口头禅说,习惯了。
“高考完的那天,我兴高采烈地想着,终于自由了,激动地像个三岁小孩跑回家,想着开启美好未来的时候,我的养父也去世了。我的两个哥哥(养父的亲生儿子)把属于他们的遗产也拿出一大部分给我。他们对我很好,但是,养父走了之后我就一个人住了,那种家的感觉,哪怕是假象,我也再找不到了。”
“哔哔!”后方的汽笛声打破了温青的思绪。绿灯亮起,温青启动车辆离开。他借助后视镜看着那一个个美满的家庭,窥视着别人的幸福。
家庭……幸福……
温青思索着这两个陌生的词汇,眼神中掠过一阵阵迷惘。他有一个残破家庭,一个永远在外忙碌的生父,一个善解人意的继父和一个不着调,永远16岁的母亲。
星河夜转,风景一路倒退着,温青的车停在了郊区一栋三层砖瓦老房外。旁边停留着一辆酒红色的玛莎拉蒂和一辆五菱面包车。房内灯火通明,有喝酒的声音。
人都到齐了等我么?温青想着拿出钥匙。
进入房内,扑面而来的是裹挟着啤酒清香的辣味。显然有人在里面吃夜宵,麻辣小龙虾或者火锅一类的。走上楼去,房门自内而外打开。
“儿子!你回来啦!”年轻美丽的女人冲上来拥抱温青。房门后,一个发福但满身贵气的中年男人直直地站在门后,微笑着看着女子二人。中年男人身后,邋遢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看着母子二人,眼里流露着欣慰。
“妈妈,人都在吗?”在母亲面前,温青收敛了所有冷漠和杀机,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像一个听话的孩子。
“你爸和外婆等你好久了。饿了没?”说话间,女人拉着温青大踏步走入房内。远远看去二人更像一对情侣而非母子。女人保养的很好,和16的年轻人都看不出太大差别。
“温青回来啦。”满头银发的和蔼婆婆上前拉住温青的手,邀他入座。“这都是你爱吃的菜,外婆亲手做的。”……
男人缩着脑袋,小心翼翼地在看着自己已经长大,变成和他一样英朗成熟的儿子。中年男人似乎察觉出了他的心思,回头望向他“不去给孩子打个招呼?”他避开了“儿子”这个称呼,怕伤害到男人内心某处的脆弱。
“没事,我就来看看。”男人悻悻然道,似乎和儿子说话,沟通感情这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奢侈地不敢想象,这足以让他止步不前。他远远地看着外婆给温青夹菜,慈祥地微笑着看他吃下自己精心准备,色香味齐全的美食,看着温青幸福地享受着美食时脸上浮现的笑意,自己也露出满足的微笑。对他来说,能够这么看着自己的儿子幸福着,就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和回忆。他甚至没有,也不敢想象自己上前亲口和儿子说说话。
“慕容阳!”年轻女人突然冲他大喊一声。男人当即一愣,赶紧回到“我在!”,这是在基层岗位工作时,低声下气惯了被领导喊话养成的本能反应。“你怎么回事?儿子回来了也不吱个声。”说着就揪着他的耳朵往温青那拽过去。
“啊,这个,这个……”慕容阳不情愿地抵抗着,扭头向中年男人递去一个请求的眼神。中年男人也愣了一下,赶紧点头示意。慕容阳这才赶紧跟了过去。而这一切细节都被温青看在眼中,
中年男人无语地看着慕容阳。一个男人走到这步田地也算是极品了。又穷又矬也就算了,面对心爱的前妻怂也没事,自己亲生儿子近在眼前,连上去打一个招呼的胆量都没有,孩子他妈主动上来拉你你居然还要问我这个继父的同意,真不是个男人。另一方面他也疑惑,无论是身材还是外貌,这男人年轻时绝对是个荷尔蒙爆表的大帅哥,至少从温青来看,他的基因相当好,并且有相当的情商智商能够哄骗她生下温青,想必也是相当多情浪漫的优质男人。这样的人为什么会一步步走到如此田地,连自己儿子都……嘭!一声巨响打断了中年男人的思绪。
“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个父亲?!”温青脸上青筋暴起,双眼燃烧着摄人心魄的金色火焰。他单手把比自己高半个头,熊一样壮的慕容阳丢了出去,慕容阳的身体砸烂了实心的木头梁柱,慕容阳像垃圾一样被随意地丢在地上,鲜血横流。
温青暴怒地看着自己这个废物老爹,心里却充满了心悸和后怕。普通人光是承受他本身异能的超重力场全身骨骼都会出现裂纹,要是还被他这么狠狠地甩出去砸烂一根实心木梁,当场就得痛的晕死过去。但他能感受到自己老爹并无大碍,有几处皮外伤,流了点血,承受了主要伤害的脊骨却完好无损,这身体强度温青都自愧不如。不过也对,两个正常人几乎没可能变异出一个异能者来。温青已经可以确认自己老爹的大概情况了。
“温青!”年轻女人被他毫无预兆的暴走吓了一跳,上前狠狠地拍打他的肩膀。“你这是干什么?他是你亲爹!”中年男人和几个一旁的亲戚赶紧上来搀扶慕容阳。“赶紧去拿药来。”外婆有些心疼地看着慕容阳,挨了这么一下,背后数处血流不止。
“我没事,不管怎么说,温青也算承认我这个爸爸了。”慕容阳身体不稳地被扶起来,愧疚地对温青微笑着,有些手足无措地挠了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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