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这小伙子不错,要不带你们那条线上去?”有人起哄道。
那位被叫作“老刘”的一方面负责人,恰好驻足在这位备受”青睐“的小青年面前,上来第一个问题就是:“小伙子,老家哪里的?”
小青年有点犯愣。
初来乍到、尚且青涩,他哪晓得对方问自己老家在何处的深意,只是据实而答:“老家启东的,现居住地是在南京。”
这位负责人听后皱皱眉头,迷惑的眼神里仿佛跳跃着一个巨大的问号:“启东?启东是哪里?是市还是县?”
小青年解释说:“南通启东,南通的一个县级市,海安、如皋也都是县级市。”
“这样啊......蛮好蛮好。”负责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笑,有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后,便扭身走到了另一位同学面前,仍旧不厌其烦地问及刚才的问题,老家是哪里的?这问题似乎对他很重要。
这位同学的回复似乎很令他满意。
他说自己是贵州毕节纳雍县的,既是老家也是现居住地。
对方又问到了他父母的情况,是在老家务农,还是在外地打工。
他说,父亲在郑州的富士康电子厂里工作,之前是流水线工人,最近改做质检了,想让母亲也过去。
母亲不想来,说是来了以后,家里的地就没人种了。时间一久,地就荒废了。
这位颇有些”谢顶“危机的负责人听了以后直点头,忙不迭的如捣蒜一般激动不已,眼里似乎充尽了说不完的感动和认可。
不知道这位同学的哪句话戳中了他的心窝,仿佛只要再多说几句,他那不值钱的眼泪水就要如决堤的黄河般一泻千里了。
他同样是拍了拍这位同学的肩头,但比较前面那些小青年的态度却是大相径庭。
他就好像是一位庞大家族里最为德高望重的长者一般,用极具期待和寄予厚望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位初出茅庐,尚未遭受到社会毒打过的晚辈后生,富有深情地说:
“小伙子真不错,看上去就是个踏实能干的人,将来肯定错不了......这样,你待会儿跟我走,将来好好干,成为你爸爸妈妈未来的希望。你努力了,他们将来也能少辛苦一些......你拿着你的行李,去那辆面包车那儿等着,车牌号96FM3,一会儿我开车带你上咱们那条线的宿舍,去吧。”
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位某线路的负责人之所以没看上前面那个南通启东的小伙儿,是因为在他的认知当中,觉得打小在江苏长大的孩子,多多少少是见过一些市面的,家庭条件不管怎么说,满足小康应该问题不大。
况且南通本身就离上海不远。看这小伙儿的穿着打扮,都还是比较时髦的,鞋是耐克的AJ,外套是三叶草,包是李宁的,浑身上下没一件不是名牌的。
越是这样的孩子,越难去植入一些什么吃苦耐劳、拼搏玩命的思想,人爹妈估计都不指望他能闯荡出什么事业前景来。
出门在外,不惹事儿,老实巴交的,能踏踏实实找个活儿干,别太辛苦,多注意身体,该吃吃该喝喝,也没必要太省,能照顾好自己,就谢天谢地了。
这种打小就没为吃喝生活发过愁的小皇帝似的城市孩子,稍微懂点的,思维超前一些的,人家压根儿不听你掰扯,任你把天说破个窟窿,人家也还是那句话,我不,我就不,爱咋咋地。
更有甚者,干脆拿出《劳动法》跟你说事儿。
虽说《劳动法》有跟没有没什么两样吧,可毕竟是秀才遇上兵。
现在是法制社会,你横不能气不过上前给他俩大耳刮子,那人家可正儿八经找到不劳而获的理由了。
这两年不都传么?全国各地针对于打架斗殴,都有明确的处罚措施和赔偿标准。
据说北京那边,一个嘴巴子就是五百块钱。
虽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有总比没有好。
哪怕缩点水,一巴掌一百块钱,那也行啊,估计不少人都愿意。
那些上赶着挨耳光的人,估计能从豫园的城隍庙排队到虹桥火车站去。
这年头,身上不趁个百八十万的,都不敢轻易参与一场大架。
可贵州纳雍的那个孩子却有所不同。
贵州一省带给人们的印象,向来都不是以风花雪月和经济腾飞来冠名的。
你可以称之为旅游胜地,但你绝不能称他为经济大省。
加上纳雍本身就属于较为知名的贫困地区,不仅在全国范围内的贫困地区榜上有名,就连在贵州本省那都是有名的贫困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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