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阳春三月的阳光,温柔得像一泓清泉,空中漂浮着几缕微云,偶尔地点缀着几点纸鸢。陆家的后园开满了紫色的菱星草,菱形的紫叶噙着露水如颗颗紫水晶。
陆见沄拖着一只风筝在前院转悠,漫不经心地把风筝抛上抛下,一边偷偷往后面看,直到一个翠色衣裤、托着托盘的丫头走过来,他才使劲把风筝扔到远处,随即叫住她,“小佩,去把风筝捡回来!”
“风筝?在什么地方?”
小佩故意装作没看见,陆见沄只好指给她,“那边,草丛里。”
“哦。”小佩不情愿地放下托盘,向草丛走去。
陆见沄趁机从口袋里拿出一包胡椒粉,洒进水壶,然后把纸攥在手里,装摸作样地大声问:“这壶里是什么?”
“是小姐的水。”
小佩把风筝递给他,“没事了,你走吧。”
“渺歌……”
“嘘!别说话,好好看书。”
渺歌制止陆见淇,他只好闭嘴,把视线移回书本,又偷瞄一眼她垂下肩头的头发,直到渺歌翻过最后一页书。“可以说了吗?”
“请吧。”
“我大表哥要来了。”
“你表哥那么多,是哪个呀?”
“二姑妈家的嘛,比我大四岁,我二姑父以前是留洋的,他们家好漂亮,而且……你有没有在听啊?”
渺歌正把书一本本放进书包,“有,我在听。”
“我看我说得口干舌燥你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小姐,水来了。”
小佩笑眯眯地进来,把托盘放下,渺歌倒一杯端给陆见淇,“你不是口干舌燥吗?喝吧。”
他接过来一饮而尽,随后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这水里……咳咳……什么东西?咳……”
“怎么回事?”渺歌忙给他拍背,一边拿手绢擦他一脸的乱七八糟,“小佩,你在水里放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放,不过小少爷让我拾风筝,我把水放在石头上了。”
“又是那个臭小子!我非揍扁他不可!”
“哎,见淇,见淇!”渺歌好不容易拉住他,“算了吧,不要喝它就是了。小佩,拿去倒了。”她把陆见淇拉到凳子上,“不过是小孩子的恶作剧而已,你干吗偏和他认真呢?你又不是小孩子。”
“那不是单纯的恶作剧!他是冲着你的!上次是兑凉水,害你闹了几天肚子,再上次是辣椒,现在是胡椒,明天是砒霜还说不定呢!你把他当弟弟,他可从没当你是姐姐!”
“我知道,”渺歌认真地说,“可他的身体里流着妈妈的血,妈妈那么爱他,我怎么能恨他呢?”
“白姐姐,我放进去了!”陆见沄兴高采烈。
“我就知道见沄最能干了!来,你的奖励。”
白小娜拿出两颗奶糖,柔润的指甲修得尖如玉笋,仍是一身白色洋纱的公主裙,神采飞扬,白色半透明的头饰像一只在风中翻飞的玉蝴蝶。
陆见沄把乳香四溢的奶糖塞进嘴里,瓮声瓮气地说:“白姐姐,我们下次做什么?”
“你比我还急呀,你不怕陆奶奶骂你调皮吗?”
“我才不怕呢,奶奶从来不骂我。”
“那你不怕你大哥?”
“大哥都让着我,奶奶也不会让他骂我的。”陆见沄越说越得意,陆老夫人的宠爱使他成为陆家的小皇帝,谁也不会动他一个手指头,除了陆见淇。
“那你二哥呢?”
“我……我不告诉他不就行了。”陆见沄说着有些底气不足。
“老夫人,老夫人,表少爷到了!”齐妈一路小跑从外边进来,十年的光阴似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她的脚步仍然和十年前一样平稳,那双在陆家操持了数年的手仍然把持着陆家里里外外的日常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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