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使车队已离开汴京许久,但此刻离金人大营还是有些距离。

虽说是金人围城,但金人的军帐并不是驻扎在城下。

所谓围城,也只是占住了汴京通往外界的所有主干道路。从汴京城到金人大营,坐马车还是要花些时间的。

“老李呀,你就一点都不害怕的吗?啊——啊——啊”

张邦昌已经是哭喊了许久,离城越远,张邦昌的哭嚎就越是响亮。

李邦彦摇了摇头,眼中满是鄙夷与不屑,本来他想着张邦昌上车是因为已经下定了决心。

但没想到这扶不上墙的货却是跑到车上偷偷流泪。

他和康王一起上了车才发现,这货已经脱下了官家御赐的官服与腰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许久,眼眶都红透了。

这货眼怕是还要再哭一会,可能要一路哭到金营了。

唉,如果光靠哭就能哭死金人,那张邦昌已经可以进武庙了。

“康王呀,要不我们再回去跟官家说说?和金人真没什么好谈的,就等四方兵马一到,咱们就去打金人行不行?”

“真不能和谈呀。啊——啊——真不能谈呀——”

张邦昌抹着眼泪,用真诚的眼神望向康王。

刘备没有废话,直接拔出赵桓御赐的尚方宝剑,用剑刃抵住了张邦昌的脖子。

“张相公,你现在想哭就哭也没什么大事。但若到了金人大营你还这么哭,那我就亲自杀了你,提着你的人头去当礼物送给完颜宗望,你可明白?”

张邦昌想哭,但感受到脖子上的冰凉触感,又把眼泪强压下去,张大了嘴,努力挤着眼睛:“嗯!嗯!嗯!”

“为国尽力乃大丈夫本分,相公何必如此!”

见张邦昌不再嚎叫,刘备便收起了剑,继续闭目养神。

张邦昌拿身上棉衫的袖子擦了擦鼻涕和眼泪,将赵桓御赐的官衣重新穿上,坐回了座位。

“老李,看你这么镇定自若,你就真不怕金人?”

“当初议和可是你最卖命!”张邦昌扯了扯李邦彦的衣袖,见李邦彦如此镇定,心中甚是不解。

李邦彦抬起了头,声音中满是鄙夷:“老张,你是正统考出来的甲科及第,而我只是太学出身被官家授予的进士。”

“可你如今只是少宰,而我却是太宰压你一头。”

“如果金人这次不南下,你怕是连摸一摸宰相位置的机会都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不要脸?你,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朱勔,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彻头彻尾的欺世大盗?”张邦昌语气真诚,没有丝毫弄虚作假的意思。

“那你要脸吗?”李邦彦反问。

“我..我...我,我没你们那么不要脸!”张邦昌吞吞吐吐,语言错顿。

“这就是了,你不是忠贞无二,想不要脸却又要脸,在这一进一退之间耽误了进程,最终官职自然是不如我。”

“那又如何?到头来咱们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已经死到临头了。”张邦昌悲伤地感慨道。

“唉——”

李邦彦摇了摇头,脸色严肃起来,那被无数女子所疼爱,如美玉击冰般的声音顿时高昂了起来:

“我的行为虽不光彩,可我内心坦荡。我本就一银匠之子,能做到如今的位置还有何求?”

“而你,读了几车圣贤书,好不容易得了个进士出身却优柔寡断,坦荡的事就算你来做,事情也不光彩了。”

“张子能,我是彻头彻尾的小人,但也是有三分血性。”

“官家怕金人,蔡京怕金人,王黼怕金人,你也怕金人,可我李邦彦不怕金人!”

“我求和,是因为官家想和却不能直说,我要帮官家把话说出来,我的一切就都是靠迎合圣意得来的!”

“官家若想和,谁敢向金人放一剑我就把谁斩首。”

“但官家若想战,我自当身先士卒一马当先,谁敢后退我杀谁!”

“张邦昌,如果到了金营你还是如此不堪,届时不劳王爷动手,我亲自持剑自杀你,我大宋儿郎焉可在浑身腥骚的金人那丢了脸面。”

“若去了金营还能回来,那今生后世,何人还敢再称我李浪子?”

“若到了金营再也不返,就更无人敢再唤我为李浪子了!”

李邦彦说得面红耳赤,铿锵有力的言语似连发的弓箭,正中了张邦昌的心。

张邦昌一时无言,他依旧认为李邦彦是真小人,但此刻心中却又不免生出了一丝丝敬意。

而一旁静听养神的刘备,也是内心有所触动,直接是出声感慨:

“李相公真乃小人中的伟丈夫是也!”

“康王过誉了”

“嘶——”李邦彦刚微微起身拱手相谢,马车就突然停了下来,其身体顿时倒在了座位之上。

与此同时,马车外响起了争吵之声。“

“发生了什么事?”刘备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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