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兰怔怔无言,只是眼角的泪,滑落唇边。

那恨,那愁,那惧,还有些别的什么,皆在她心头混作一团,叫她已不能思考。

老汉忽然向赵活怒道:“还不带着她快滚!离崆峒远些!”

掌派人向赵活轻轻一笑,侧身让开。

于是赵活一把拉起夏侯兰手腕,向上,向外奔去。

那声爆炸早已引来了众多夺魄弟子,可他们只是在一旁看着,无人上前阻拦。

赵活带着夏侯兰一路跑出了夺魄峰,跑出了无色广场,跑出了崆峒派,跑到了那密林山路之中。

他总是要回头去看,因为她可太轻了些,好像一道烟,纵然抓在手里,也恐她悄然离去。

夜也太深了些,而谁也不知这林子还有多深。一个囚在牢里多日的人,一个已被伤透了心的人,又能再走多远呢?

于是赵活在一处略空旷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回头对上了那双死水般的眼睛。

赵活道:“我去拾些柴来,生个火。”

夏侯兰默然,只是双眼不自觉地四处望着。

望向那幽深的林子里,望向林间的黑暗里。

于是赵活余光看着她,绕着圈子,拾了些树枝子来,又取了火石,升了堆篝火。

夜里的火总是好的。它让你的眼睛有了个地方可以盯着,不再受四周一模一样的黑暗侵蚀。

夏侯兰坐在地上,双手搂住双膝,缩作一团,怔怔地望着篝火。

赵活坐了会儿,忽然自搭包中摸了张白饼出来。

那饼有大半个人脸那么大,一指来宽,已硬的很了。

他向夏侯兰递去。

夏侯兰缓缓转过脸来,只是沉默。

等了一阵子,等到她眼底的哀愁终是兜不住了。

她道:“我是红颜祸水......”

哭得太久,吼得太多。那声音已哑得厉害,好像砂纸,磨在赵活心头。

他道:“不是啊。世上没有什么红颜祸水。”

她道:“我害死了世上所有关心我的人......”

那目上笼了层云烟,已快要凝成了水。

他道:“不是啊。不是你害死的。”

她怔怔地望着赵活,只是怔怔地望着。

于是赵活又把饼递近了些,道:“我请你吃。”

她终是接过了饼,轻轻的咬在上面,一小口一小口地吃。

她的动作也太轻柔了些,便像是怕咬疼了那饼。

于是你便该知道,她是何等温柔的人。

她不是红颜祸水,也不会害人。

赵活今日奔波劳碌,又搬了好些重物,那一碗清汤面,早就化了气去。他已饿得很了。可他往那搭包里望了望,将些个硬块儿的物件掏了出来,又捏了捏,只吞下几团空气。

那包里还有两张饼。可若只剩下一张饼,便太矮了些。

待夏侯兰终于吃完了饼,赵活将那搭包递过去,道:“枕头。你睡一会儿吧。”

他又将身上那件打满补丁的青色外衫脱了,递过去道:“垫垫头发,头发脏了可不好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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