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承用的是兵之霸者:马上长刀,霸气不敛坦坦外泄;宁驹里的兵器少有人见过,是一柄缠于腰间的软剑,善柔擅袭
薛承承认若是让自己和宁驹里初次交手,交手前绝难发现那柄腰间杀器;可一旦显了行迹,那软剑的作用就大打折扣
“所以这位皇子调查过我二人,而且能把爪牙伸到知道你腰间缠剑的寥寥几人那,背后是一股远超预计的势力”,薛承恰好收刀入鞘
“那么,要杀这样人的人不会简单”
“所以我的刀还是要出鞘,还不会只有一次”
“还有一种不可能的可能”
“这是什么鸟禅语”,宁驹里心里的压迫感一秒破功
薛承、宁驹里二人每次接下的都不是简单任务,譬如这次,十有八九都是刀尖舔血;能在这样乱世里有这么个搭档是难得的事,可以相处时候不示人以江湖面目、江湖性格
二人越想前面几句对话越觉得故作江湖
“什么什么鸟禅语,我只是想到万一这不闻于外的皇子道行比咱们高一些,城府比咱们深些,再有意让咱们莫测高深;这也不失为一种可能”,宁驹里嗔怼道
“那不是不如骂自己一把岁数活狗身上去了”
宁驹里一想也是;那样的话天下也就几个人没活狗身上去
啊呸呸,怎么和这薛承搭上几次伙,尽学些坏毛病......
津慕易将二人的对话尽收耳中,换上青黑色夜行衣;跃上房顶在夜色遮掩下疾行
整座京都最高的建筑就是此刻津慕易脚下的惠崇钟楼,是当年惠崇寺建造,悬有天下第一钟;一声钟鸣足以响彻这个京都
津慕易从最高层处的宝顶顺着瓦缝滑到栖燕套兽那,凌空悬着两只脚荡来荡去;临行前夜再好好看看这尚国大好京都,也许这一趟就没机会再看了
都城的灯火真密;贯穿都城的一练河带里面有好多月亮,被棹起棹落拉碎击散,沉向河底
夜间敲钟的僧人往楼顶爬去;津慕易抖落燃烧殆尽的蝇字小绢,向着驿馆方向脚下轻点
闻到浓烈异味的僧人没理会尚未落地的灰烬,扎起马步贴上那沉重的实木钟椎
钟声响起时,盖过衣角的阵阵猎猎
回到房间时,薛宁二人都还没有入睡,都在吐纳
几个暗哨还在,显得百无聊奈
明介廷不在驿馆,其余该在的人都在
明介廷去见谁,津慕易锁定几个可能的人就不再去猜
在钟楼看过明介廷的出身遭遇,津慕易觉得他是个可怜的人;可怜之处就在于看不清自己,看不到真实的自己就会逃避,逃避很简单的恨;自己却愿意拟化一个站不住跟脚的恨
明介廷确实有同行的人,不过同行那人不在津慕易猜测范围内
驿馆门口,明介廷朝马车作揖告谢;马车里没有下人来,径直离开
明介廷很失望,因为送他的人是堂堂尚国太子;一路上撑着他的最后一口气被松开,就岔腿坐在台阶上;明介廷觉得这时候的自己比在琅鹫山的时候还落魄
太子陪送,那他见的人只可能是一个人:阆苑齐山
阆苑齐山,阆苑一族族长
双方没有共同利益,所以只有公平买卖;阆苑家为未雨绸缪,明介廷为血债血偿
明介廷突然想大饮一场,来个醉到不知死活
他嘲笑以前的自己,打了场胜仗就以为可以保家卫国,以为终有一天颀国会倒在尚国脚下;他现在觉得尚国就是一个笑话,供给颀国娱乐,像个自命清高的舞姬
阆苑家开出的条件很优渥,也很卖国;原来尚国的弱是卑贱到骨头里面的弱
也是从这一夜,明介廷真正成为一个颀国人;他要尚国亡,他要以后再也没有自己这样的悲剧
明介廷的这一转变是津慕易万万料想不到的,而且就在他判定明介廷的当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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