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鑫只掌控了这一小块地方的战场,至于河对岸那关口的战斗,以及大雲上面的各种纷扰,他知道的太少。
北狄这一次计划如此迅猛,大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意思。大雲朝廷里三宫十六审那么多眼线都不知道,他一个从西疆发配过来的一个小军官,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丰开镇,又怎么能知道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深夜里,聂鑫一个人盯着树干上顶着的地形图。心里一阵无力,敌我悬殊太大,加上他们已经疲惫至及。六千多人怎么可能是他们剩下六百多人可以抗衡,这里面是十倍的差距,况且他们不是骑兵,并且没有地方可以退。
倘若这时后方并非一定要守住的丰开镇,他们也可以来来去去像一阵风。让对方抓不住身形。但无需其他,只要对方指挥官有一些脑子,不管不顾进攻丰开镇的城池。他们必定会出战。
缓缓坐在床上,叹了一口气。已经有三四年没有这种感觉,这种仿若一个新兵蛋子,什么也搞不清楚的,面对战场一筹莫展的样子。
月光从帐篷的帷幕里投射进来,和那时一样。聂鑫不禁想起列威大将军。那时候在西疆,自己孤身一人,是列威大将军一眼就看中自己,将自己列为他的亲卫。那些年虽然几次险些丧命,有一次敌人的刀已经插入胸腔,都没杀死自己。
帐篷被撩开,江普壁带着五十几个侍候,在外面待命。今晚就是去外面探查的最佳时候,毕竟北狄这时候才刚刚过来。要是到时候他们的士兵展开了,两地人马恰逢在一起。对于这些处于劣势的江普壁来说,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将军,我们已经列队完成。必定将敌军的一举一动完全掌握。”
“我们相识已经多少年了?从你在军队里被提拔出来,我们第一次相遇。那一年是?哎,记不得那些浮华的年号。大概也就四年时间了。我那时已经是列威大将军手底下的亲兵。我那时第一眼就觉得,你是一个当兵的料。真的就那一眼,我就知道你绝对是一个大将之才。我也见过很多将军,他们身上不是有这酒气,就是有这色气,再要么还有没有胆气的。可是你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将军应该具有的那种。怎么说呢!也说不上来。
这一次丰开镇遭遇大难,北狄敢大举进攻背后肯定有西洋各国的身影。不然就这么一个叛出之国没有这么大胆子。不过我们是将士,是一个兵。地方敌人要进攻我们,我们就要还击回去。我们是丰开镇的驻军,那么没有得到命令,我们就决不能后退一步。我们就是要让他们难受,我们就是要让他们有来无回。”聂鑫说着说着,冷笑几声。从腰间拿下佩刀,递给江普壁,佩刀看着平平无奇,有没有华丽的雕饰,也没有金银的镶嵌。摸上去冰冷的和一把菜刀无异,但上面镌刻着列威两个大字。
这是列威大将军,当初给他的佩刀。算是一种认可,也一直陪伴着聂鑫。江普壁自然也知道这里面的事一切,这把刀不知道看过多少遍。
“这把刀你给我带着,这场战打完了。你再给我完完整整的带回来。这把刀要是丢了,那你也别回来了。”聂鑫伸出右手和江普壁紧紧握在一起。微微用力,江普壁大腿用力站起来。
“永远不要想着你们是去送死,北狄这一次炮弹如此密集的打过来,但士兵只有这么几个,我想了半天,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关口并没有被攻克,他们的大军被牵制在战场上,而丰开镇这一块地方既然对于北狄重要,那必然对我大雲一样重要,十几天了,朝廷的军队不可能抛弃我们。为了丰开镇的百姓,为了大雲这一场胜利,我们必须万死不辞。”聂鑫举起右拳大声喊出。
江普壁将佩刀别在自己腰间,趁着夜色,五十几个精兵消失在了夜色里。
聂鑫他们退守之后,北狄先是将整个战场扫视一遍,来到原先的营帐地。一脚踢翻面前的竹竿,心中有着愉悦的快感。付出一千多将士的生命,总算是将这里攻下来。
经过一个昼夜的商量之后。第二天清晨,也就是聂鑫下了军令状的第十七天,他们决定屯守。大量时间用来排查周围的军队,聂鑫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深,不将他拿下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可是,抓打了几个伺候,却始终问不出聂鑫的驻军。
河岸边上各种攻城器械,已经慢慢运来。全部聚集在西边的平地上,只要一声令下,这些庞大的器械就可以直接运抵战场。
营帐里,北狄的最高指挥官坐在最上面,手上拿着攻城器械的单子。前方丰开镇里的人探子终于与自己取得联系,城里大概驻军就有五千。这可真是一场艰难的战。可是再困难也要拿下,西洋人答应只要拿下丰开镇,就允诺给北狄技术,并在北狄的土地上建造工厂。
他们苦苦等了多少年,一直被大雲压着打。这简直就是这一百年里,最大的一件事。可惜关口上面的驻军太麻烦,两面夹击下,仍旧久攻不下。
情报里说:丰开镇里有一个吴将军,答应在夜间打开城门,只要看到丰开镇城头有火把,立刻率军进入城门。他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在北狄获得封地和万贯家财。这些自然无需多说,只要攻下来。被说这些就算过分一些也是一口答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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