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血六盒,三十二块五,抹个零,收你三十二。”
柜台后,陆放目不斜视:
“要袋子吗,一个三毛,三个一块。”
来人没说话,直勾勾盯着白旗般勾在台下的塑料袋。
几个红色大字清楚整齐地印在上面。
‘福利用品,免费赠送’
半晌,目光移回到陆放脸上。
哗啦……
夜风卷动门帘,无人的街道树影幢幢,挂在树杈上的路灯组滋滋作响,投下串并不明亮的惨白灯光。
这间开发区边缘的超市实在偏僻,别说午夜,就是早晚高峰期都不见得有几个人影
营收够呛能抵水电费那种。
“噗嗤”
手掌一攥,猪血盒皱成团状抹布,半凝固红血沿裂缝喷进仰着的大嘴。
一块猪血溅到陆放脸上,在他还算白净的面皮上点出豆大一块鲜红。
冷色白炽灯下,烂嘴开阖,黄牙染血,面皮紧贴颅骨的干瘦汉子大口咀嚼,目光钉子般镶在陆放脸上。
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恍无所觉,陆放打开电视,上面正播着本市的晚间新闻。
时长只有几分钟,是一段录播。
“今日,我市开发区边缘农田发生塌陷,其下发现一被盗墓藏群,几位报案失踪的村民遗体也意外被发现…”
“初步判定为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性质恶劣的凶杀案。”
“受害者浑身血液被放干,目前,警方正全力追查凶手,在此提醒广大市民……”
“刨了祖坟还不够,又把人家的直系血亲杀个干净”,陆放闲谈般地说道:“你说这是不是生儿子没屁眼的东西。”
枯瘦汉子一言不发,只是把住门边,将一盒盒猪血生吃干净,然后摸出锭附着青斑的银子。
“找钱。”
一股罐装猪粪在夏日暴晒下密封发酵十几天后混着烂肉进锅熬煮的复合臭味扑面而来。
和男人身上气味一模一样。
积年累月,久不见天日古墓里才能养出的。
尸气。
“只收人民币,而且”
端坐柜台之后,陆放双手交叉:“刚上来的东西我从来不碰,嫌脏。”
背对着灯光,汉子面庞缓缓阴沉下来。
演了一晚上的陆放呲牙一笑,朝电视上播报的通缉令努努嘴。
“这你啊?”
话已至此,双方已没有各自遮掩的必要。
枯瘦汉子瞬间出手,浊泥般内炁裹住的双足一曲一弹,推动他黄色蝙蝠般贴地滑来。
一对乌黑铁爪自其袖口滑出,一左一右招呼向陆放头顶。
凄厉鬼哭声中,惨白灯影下划出两道漆黑圆弧。
剪银攒花印,要是没掉色,倒是件好东西。
欣赏着铁手上古朴精致的花纹,陆放打了个哈欠,斜倚柜台,任其一寸寸落下。
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原来也只是个银样蜡枪头。
看着全然没反应过来的陆放,枯瘦汉子露出不屑冷笑。
阖该这虎爪里再添一道阴魂。
梆!!
铁爪结结实实敲在陆放脑门上。
手腕应声而断。
“靠!”
铁爪坠地,自知碰上硬茬的枯瘦汉子头也不回,拖着残手拔腿就跑,但刚到门口便让陆放甩出的折凳追上,半边身子被生生拍进墙里。
妈了个巴子,出门没看黄历。
怎么碰上这个杀坯。
一副标以‘高危’字样的情报速写在脑海浮现,直到此时,他才想起身后笑呵呵翻过柜台年轻人的身份。
凶人,陆放!
以一身霸道的横练闻名小半个华北异人圈,这个白净瘦削的青年可完全不似表面上的人畜无害!
瘫着一手一脚,枯瘦汉子骂骂咧咧的起身,却被赶来的陆放一脚踩回墙里。
控制住任务目标,陆放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oi,凌晨三点半,我四哥咋又睡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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