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国,不论男女,宣盛的爱慕者数不胜数,可宣盛常年征战在外,无心成家,加之其为人彪悍,太夫人虽然多有不满,竟也由着她不娶不嫁,盛君更是没有不依她的。因此尽管宣盛已经二十又四,每次回来依然住在宫中。虽无东宫之名,却有东宫之实。
如今上弦是以宣盛门客的身份住在东宫附近的一间小屋内。公子刚回京,琐事颇多,又新封了大司马,一时顾不得他,他也落得清闲。这日,有一秀士登门拜访,自称是公子的伴读,上弦便请他进屋入座。
这位年轻人名叫郭钰,气质儒雅却也洒脱,谈吐随意,不是遮遮掩掩的人。就出征的事客套了一阵子,郭钰打量着上弦,还是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听闻先生本非盛国人,为何投入宣公子门下?”郭钰看着对方脸上的神色,问道,“盛国毕竟贫弱,受制于强齐,宣公子又是女子,就算声名再响,也终究继承不了爵位,凭先生的才干,完全可以去强国大展宏图,为何要屈居在此呢?”
上弦没有直接回答,说:“在强国为官,使得国富力强,是君王治理得好,还是国运本该如此呢?反之,在弱国为官,使诸侯不敢进犯,是国力可以达到如此,还是君臣治理得当呢?”
“看来先生志向不小。”
“士为知己者死,既然公子识我,我必不负公子信任。”
“这话听着实在些。”郭钰笑了笑,说道,“听说公子半夜受仙人指点,我一开始还不信,可见了你以后,竟也有些怀疑了。”
“如何这样说?”
“你来这有几天了吧?大概也见过公子的其他门客。”郭钰说着,细细列数了其中几个人,“你也看到了,公子的门客之中武士居多,随公子出生入死。譬如路人皆知的女屯,也都是能征善战之辈。先生外形纤弱,若非武将,必然有奇才,否则公子如何都看不上眼的。”说到这儿,郭钰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又补充着:“还有就是我这种靠儿时关系的,投靠公子混吃混喝。先生显然不是这种人。”
“先生过谦了。”
“我说真的,跟了公子这么久,跟着公子的门客厮混,相比之下我自己什么水平我清楚得很。”郭钰自嘲般笑了笑,说道,“不过你既然投靠了公子,我得给你提醒一句,在这里想安身立命倒不难,想大富大贵,恐怕不容易。”
郭钰心直口快,上弦想,听听这公子近臣的话也不错,于是装作不知内情,问:“先生何出此言?”
“太夫人十分看中门第。你看在这盛国上下担任要职的,大多是宗室子弟,起码也得是世家贵族。”郭钰说着,有些可惜地咂咂嘴,“先生在盛国毕竟没有根基,如今随公子回来,想要攀附太夫人,更是没有可能了。你大概也知道,盛君病弱,如今朝廷是太夫人的天下。公子虽立功无数,但这加官进爵的事,还得看太夫人意思。公子和太夫人不合,太夫人就总要压制公子这边的势力,所以只要太夫人仍掌权,我们这些跟着公子混的,就不大好出头。”
“我听说盛君虽病,却也神清目明,论理也管得内政,何故让太夫人大权在握?”
郭钰似乎是被问住了,好些时候,才逃避话题似的说道:“朝廷水深,我一个无官无职的公子伴读也不好议论。”
“身为人臣,自应为社稷考虑,避开国家弊病不谈,非君子所为。”
“先生教训的是。”郭钰面露愧色,“只是君主一味退让,作为臣子也无可奈何。对于百姓来说,是太夫人理政,还是盛君理政,本质上没有太大区别。”
上弦不置可否。郭钰又说起了宣盛:“公子是盛君长子,文武双全,深得盛君欢心,可掌权的太夫人不喜欢她,公子又无心内政,只是征战,在这都城中并无多少势力……”
“先生如何知道公子不愿意经营内政?”上弦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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