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义闻听杨红莲说“吃我一剑”,不禁问道:“妹子可有一把问天剑么?”杨红莲见问,不禁一呆,随即答道:“有,钟哥哥可有一把击水剑么?”原来,杨红莲初涉江湖,轻易不让家传宝剑外露,以防被人觊觎,甚是珍惜,多是放在包裹里,不常挂在腰间。肩上所背之剑,只是普通长剑,果然被钟子义猜中。

此时,钟子义与杨红莲各自抽出击水剑和问天剑,只见靠近剑柄的剑身处分别写有“击水”和“问天”字样。剑身皆是西域风格,色泽黑中透亮,冷气森森,锋利无比。二剑放在一起,形状完全相同,击水剑比中原常见佩剑短约五寸,而杨红莲的问天剑又比击水剑短约二寸,被她放在包裹里,外面不易瞧出有剑。

此乃西域人为钟相、杨幺所铸之剑。据说西域人用特殊镔铁高温淬火制成双剑,剑身短小而厚重,削铁如泥。白眉道长也曾听说这两把宝剑,只是江湖传言,二剑双双沉入洞庭湖底,世上再也不曾出现。今日两把宝剑竟然同时现身,正是江湖上相传数十年的击水剑和问天剑。几人俱各站起,凑近细瞧,无不啧啧称奇。

钟子义难掩心中激动,情不自禁道:“莲妹,你我能在今日相认,平生足矣,即使找不见岳雷,也不觉有甚么遗憾。”杨红莲闻听此言,早已会意,脸上不禁一红:“钟哥哥说甚么呢。”罗小寻见他俩言语如此亲密,嬉笑道:“钟大哥这就是了,甚么岳雷岳电的,没有甚么比找到姊姊再好不过的了。你们俩干脆就在我师父这里结为夫妇吧。”丽江媚娘几句玩笑话说出,房间里顿时没有了先前的沉重气氛。

听闻罗小寻如此说,白眉道长绽开笑容。他本是看淡世间陈腐礼法之人,更兼钟杨二人父母早亡,朗声道:“那是再好不过,老夫曾听说杨师侄满月之时,既与钟少侠定下了娃娃亲,今日顺理成章,老夫愿做证婚人,若山做伴郎,小寻做伴娘,咱们就齐全了。”说罢哈哈大笑。此刻,钟子义心花怒放,他晓得道长所言娃娃亲不假,侧目偷瞧杨红莲,杨红莲早已双手捂脸,把头埋得低低的。见师姊这般模样,罗小寻打趣道:“杨姊姊怎么脸红了?是不是幸福来得太过突然?”杨红莲羞红了脸,一言不发,转身跑了出去。罗小寻咯咯笑着,在后面紧追。

白眉道长见两位姑娘跑出了客厅,心念一动:“何不一一攻破,先说服钟子义,总要让他们化敌为友方是良策。”想到这里,直言道:“钟少侠,倘若此刻岳雷站在你面前,你准备如何处置?”

“这个……晚辈现在不好回答。师父临终前告诉晚辈,岳飞是英雄好汉,早已被奸人害死,劝我不要冤冤相报。然而,晚辈认为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若不能为爹娘报仇,有何颜面活在天地间?”钟子义顿一顿,又道:“道长适才一番话,晚辈觉得颇有道理,倘若不问青红皂白杀了忠良之后,岂不让天下豪杰唾骂了?不妨听从道长建议,先回临安问明前后情由,然后再做定夺。只是晚辈行程万里来到此地,若能寻到岳雷方才称心,即使不要他小命,总要他失去一臂,稍解我心中怨恨。”“钟兄弟,我就是岳雷,你想要我一臂,现在便来取吧。”李若山一直隐忍不说身份,此刻实在忍耐不住,目光直视钟子义的眼睛。

原来,李若山便是岳飞之子岳雷。十几年前岳飞遇害后,其家人被发配到云南,在白眉道长的照应下,为家人安全计,岳雷隐姓埋名在玉龙雪山过起了隐居生活。

白眉道长本想继续用言语劝解,却被李若山抢在头里,将自己的身份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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