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月颤抖着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瘦弱的身躯,艰难地从寿安堂走出来。
一路上,周围的丫头和婆子们纷纷投来鄙夷的目光,对着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甚至连路过的小厮也用肆无忌惮的目光黏在她身上,赤裸裸的欲望毫不遮掩。
阮清月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痛,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哽咽声。
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明明昨夜世子还深情款款地对她说着甜言蜜语,要将她抬为姨娘,并承诺今生今世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她半分!
可昨夜的誓言尤在耳畔,不过旦夕之间,世子爷竟然毫不犹豫地抛下了她一人,任由她在寿安堂里饱受欺凌和羞辱!
此刻的陆明轩自然无暇顾及她的死活。
“什么,所有铺子能够提取出来的现银只有这么一点?”
茶语轩内,陆明轩看着桌案上那少的可怜的银子,面露狐疑。
宋伯满头白发,杵着拐杖,一张满是褶皱的脸上面露不悦。
“世子,老奴也算是为了整个侯府管理铺子五十余年。这么多年来,每一笔银子的来源和去向,老夫都记得一清二楚,绝无半点差错。世子爷若是不信,大可以查一下账簿。”
觉察到宋伯的情绪变化,陆明轩连忙解释道:“宋伯,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铺子上每年的盈利都有一万多两,如今这......”
说着,陆明轩的视线再度落在了桌案上。
看着面前寥寥无几、令人心酸的银两之上,不禁皱起眉头。
就这么一点银子,甚至连他和宋心儿一天的消费都不够!
这,逗他玩呢?
宋伯看着他那样子,就知道他不信。
他紧握着手中的拐杖,用力地戳向地面。
身后的小厮赶紧将厚厚一沓账簿呈上来,并稳稳当当地放置到陆明轩的面前。
陆明轩犹豫片刻,伸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开,面色一惊。
“五年前,中秋,宣武侯府二小姐亲自上门领取白银一百两,同年十月,再领取白银五百两;第二年春,派遣丫头五儿领取白银一千两.......怎么全是小妹来领取的!”
宋伯叹气。
“这还不止,世子,后面还有呢!”
陆明轩又皱眉迅速翻开几页,看完之后,仍觉得不可置信。
账簿上密密麻麻的字体,全是陆明洁和她的贴身丫头五儿领取的银两的记载。
五年来,一共领取白银两万五千三百二十两!
“不可能啊,小妹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花掉这么多的银两?”
不过片刻,陆明轩便闭了嘴!
陆明洁每逢换季就要换新的衣裳。
并且,对于衣物的材质和工艺要求极高。
非蜀锦不用,非蜀绣不取;
哪怕只是去年穿过一次的衣服,到了次年也绝对不会再次上身。
不仅如此,平日里的饮食起居、吟诗作画,邀请官家的小姐一同品茗欣赏,就需要耗费大量的银两。
这还不算什么!
光是陆明洁院子里种植的那些红梅树,每一株都堪称价值连城,且有价无市。
将所有这些开销相加,其数目之巨大,绝非陆明洁每月五两银子的月钱所能承受得起的!
即便再加上从铺子上每年支取的数千两银子,也是远远不够的。
想到此处,陆明轩的脸色变得阴沉下来,心中突然涌起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情愿去面对的想法。
或许……除了上述花费之外,还有可能动用了颜卿的嫁妆?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野草般在他心头疯狂蔓延开来。
陆明轩按住额发,一脸沉重!
“哎!”宋伯无奈的摇头。
“世子,这才仅仅只是二小姐前来领取的银两!而老夫人、王夫人以及整个侯府每年所需的巨额开销费用,简直就是一个无底洞!这些银子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远远无法满足需求!”
陆明轩放下手中的账簿,心情沉重的又翻开了一本。
这本账簿之上详细记录着陆老夫人与王夫人派下人前来支取的银两数目,每一笔都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此外,还有周管家亲自签名画押所领取的侯府每一项用度的银子。
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数字,陆明轩不禁再次皱起了眉头。
“世子啊,老夫如今已是风烛残年,实在难以担当如此重任。恳请世子爷开恩,允许老夫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宋伯言辞恳切,佝偻的身躯缓缓地朝着地面跪去。
陆明轩见状,急忙上前一步扶起宋伯。
“宋伯这些年来,您为侯府尽心尽力,实在是辛苦了。但是侯府的这些铺子,若没了您这位经验丰富、德高望重的老人坐镇,恐怕会乱成一团糟!所以,还请您继续留在这里帮忙操持着。”
宋伯却连连摇头叹息,表示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
“世子呀,如今您也亲眼看到了,这侯府的花销根本就不是这几个铺子能填补的亏空。更何况,现如今的铺子里,连原本用作资金流转的银两都已被尽数抽走,这采购原材料所需的银钱又该从何处拿呢?唉……老夫我纵使有心想要帮忙,可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陆明轩放下身段。
“宋伯,就当是我求您帮忙!”
宋伯面露难色。
“万万不敢!老夫不过是一个奴才,世子爷这般真是折煞老夫了!”
陆明轩道:“宋伯,铺子里还需要多少周转的资金,您告诉我,今日之内我便派人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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