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随着徐大来到了凌员外府上,因为今早的轿夫是徐员外派去接亲的,他们也是事件唯一的目击者。

凌员外府邸在城西,据说他是贩卖丝绸起家,虽说不是苏州城首富,位列三甲还是没问题的,他的府邸自然不穷酸,诺大的院子可以跟县衙比拟,周围的民房跟他比起来简直是贫民窟。

怪不得徐大着急把女儿嫁给那凌员外儿子。

可是凌员外没了儿媳,他为什么不和徐家人一起来报官?甚是古怪。

接待众人的是凌府的管家,直到徐仲平拿出胡宗宪赐予的令牌,他才收起他那高傲的神情,恭敬地端上茶水,让众人稍候,前倨后恭就是说的这种人吧,徐仲平暗骂道。

没过多久,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跨着大步走了出来,他满身珠宝,满脸横肉随着他的每一步在抖动着,一副瞧不起人的神态,还没等徐仲平开口,他便趾高气昂地问道:“你是官府的人吗?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显然,他不敢相信徐仲平的身份,用一种近乎嘲讽的语气问道,似乎表明即使是县衙的人,他也没放在眼里。

徐仲平轻笑道:“在下受胡宗宪大人所托前来县衙办事,由于翁大人身体抱恙,现全权委托在下负责本案。”

听到胡宗宪三个字,凌员外脸上的横肉抖动了一下,似乎触动了他的某根神经,这细小的微表情尽收徐仲平眼底。

“哼,即使如此,没听过浙江的官能管南直隶的事情。”

想不到这凌员外一副暴发户的模样,脑子还是挺活络,一句话就让徐仲平的身份站不住脚。

徐仲平迅速在脑子中思考,如果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他将在后面的谈话中落入下风。

进苏州城后发生的事,迅速在他脑中闪过,终于他找到了突破点。

“徐氏祖籍浙江杭州府淳安县,现下他女儿被绑架,胡大人也有权管辖吧。”

“哼。”凌员外没想到这层,被徐仲平一番话打回,心里甚是不爽,又想不出反驳的理由,只能冷哼一声。

徐仲平知道他已经“认输”,承认了徐仲平的身份。

必须趁热打铁,徐仲平开门见山地问道:“徐大的女儿,也就是你未过门的儿媳,被绑架,为何不来报官?”

徐仲平第一个问题就很犀利,让凌员外更加不爽,他的鼻孔喘着粗气,阴阳怪气道:“徐大人,都说了是未过门,也就是说还不是我儿媳,那就跟我家没有关系,我为何要来报官?”

一句话就把自己撇清,让徐仲平始料未及。

徐大见到自己的亲家翻脸不认人,瞬间急道:“亲家,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女儿是在接亲的路上被掳走,怎么和你没关系?”

凌员外冷笑道:“你女儿被掳走,就算救回也已经被歹徒凌辱,难道你要我儿子娶一个残花败柳?那还不是被同行笑话?我在苏州城还怎么立足!”

随后,顿了顿,冷冷地说道:“我劝你还是当没这个女儿的好。”

徐仲平皱眉,这凌员外只关心儿媳的贞洁,而不关心她的生命安全,真是可恶至极,对于明朝人来说,女子的贞洁大过她的生命。

徐大也知道这点,他始终不敢承认自己的女儿很有可能已经被凌辱。

他尽量回避这个事实,使自己忘记,可凌员外用赤裸裸的话语揭开他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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