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灌木随着蜿蜒的山路起起伏伏,这成片的山林几乎覆盖大地,一眼望不到头,而围绕着水源又建有几处村落。
林子的深处,一个少年半跪在地上,两指之间拈着一缕黑褐色的泥土置在鼻尖轻嗅,两瓣的唇微微浮动,像是在小声呢喃着什么。
“气味很雄浑,有些苦涩,还有...血腥气吗?”
微不可闻的声音飘荡在男人的指尖。
一头白发凌散搭在肩膀上,发隙间一双尖耳若隐若现,亚麻编织的内搭和单薄的红色外衣包裹那不大壮实的身子,背后还背有一把长剑作为武器。
浅色的微光透过沙沙的绿叶打在地上。
阳光下,少年两眼微眯,眉头紧锁,那带着血腥气的雄浑味道在他的脑海中凝聚,像是团起的乌云,形状不断的糅合扭曲变换着。
没过多久,那形象在少年脑海中渐渐确定。
“错不了的,功夫不负有心人!”
“真走运啊,这么快就有收获了。”少年说着,耷拉的嘴角微微勾起。
他慢慢的抬起头来,再睁开眼。
一对血红色的的眼睛正直直地注视着前方,那双眼像是能够看到些什么,就连眉毛也舒展开来,脸上的表情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分外明媚。
随后他直起腰,用蹲下的那条腿发力,将整个身子从地上腾起,手上又动作着抽出那把并不锋锐的长剑,像是找到了方向,一步一步的消失在丛林中。
......
林子的另一处,一只大角鹿正奋力的穿梭在林中。
而在它的身后不远,一群灰狼正紧跟着它,使它不能停下脚步。
崎岖的山路让它的逃跑路线被迫七折八绕,又追逐了半刻,那灰狼抓准角鹿转身的功夫对着它的后腿猛扑上去,死死扯住不放,而它的同伴也是迅速的冲上去对着各个部位撕咬了起来。
体型庞大的角鹿不断抖动着身子试图挣脱,但面对数狼的撕扯纠缠却起不来什么作用。
过了几分钟,角鹿的颈部被利齿刺穿,被咬穿的地方皮肉翻出,一下子坠在了地上,淌着血液。而捕猎完成的狼群也开始啃食它的尸体,享用这来之不易的美餐。
进食期间,一只狼突然垂头,耳朵稍微动了一下,像是疑惑了片刻,随后它抬起头转身继续残食着猎物。
如同麻雀在后,不远处一个人松了口气,更小心的隐匿着身形。
厄尔蛰伏着身子,手中还握着那把长剑,看着正在进食的群狼他缓慢迈着步子,在树丛间穿梭,逐渐靠近着它们。
看着眼前的群狼厄尔十分兴奋,他已经许久没有遇到过这样成群的大型动物了,将这些猎物剖皮抽骨后,置换成财物后足够他滋润一段时间。
他可以去到镇子上甜点铺里,买上一些包裹着冰绒的白面脆杯,或是将身上披着的这条早已沾满血气与汗渍的外套与那条早已磨损的皮护手换掉。
当然,他也未必不能买些米面菜肉什么的,使自己接下来几天都不用狩猎或劳作,但这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即便在某些方面他实在简朴的过头,像是平时狩猎穿的衣服都是选择最实用划算的,但他的小屋内却收藏着他或许这辈子也不会用到的,勉强算的上华美的服饰,很少会去的书籍以及奇怪的饰品等。
就只是收着,或许来了些兴致对镜着装看上两眼,然后那些东西大多时间都压在那简易的床架子下,让人嗤笑。
也因为这样,厄尔的钱包总是刚刚鼓起还没捂热乎,里面的钱又不知跑到哪个摊位的摊主手里了。
即便是一些对他态度稍好的人也对此议论纷纷,说他这样总有一天会饿死在家里,可他本人似乎对此并不在意,只忙碌着他自己的生活。
厄尔.雷纳西斯,一名年轻的猎人,身长五尺二寸有余,身型硬朗,在这一带也算小有名气。
尽管他作为一个猎人的经验也十分老道,但这并非是其出名的原因。
在这个人类帝国偏远的一个人类村庄里,他生得一头雪白的头发,一对尖耳,同时眼睛更是怪异,那是一对赤红,似发光燧石的眸子。
老实说,村子里的人都把厄尔当作是人形魔物来看待,若不是厄尔是前代村长收养长大的,怕不是早就对尚且年幼的他痛下杀手。
也就是说他的名气不是什么好名气,甚至算不上恶名,硬要说也就只能算臭名了。
人心复杂,很显然厄尔村子里的人们并没有见过太多世面,可能一辈子也不会理解这片大陆的智慧种,多如繁星,甚至帝国也不会下令清剿它们。
在这样一个偏远狭小的世界里。大概只会分成“人类”“怪物”,至于介于其中,无法理解的,就统一给予“异类”的恶名。
此刻那双燧石般的眸子极好的隐匿于茵丛之中,蛰伏着准备着行动。同时他此时在思索策略,眼下猎物虽多,但不巧的是他今日出行原本的打算是来采集一些香料拿去卖卖,带上长剑只是为了在森林里自保与顺便狩猎一些到处乱窜的兔子啊,刺猬一类。
没有长弓与利箭就只能以锋刃对上利齿,看来就只能趁着它们进食的机会打个措手不及了。
思绪不过转瞬之间。
厄尔半掌紧紧贴住剑柄,五根纤细白皙的手指一根根覆上剑柄,另一只手则是抵住剑柄的底部稳稳的控制住剑锋,转瞬间,他整个人暴射而出。
在他蛰伏着靠近后,此时的距离已经足够,被当做目标的那只狼对此浑然不知,随着气流喷涌,鲜血像是被挤压一般抛向天空,一声呜咽般的嘶吼传出,数狼这才转过身子,看见的,只有断成两截,肋骨都翻了出来的同伴实体。
利刃闪烁,风声硕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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