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夜晚

南枝身穿夜行衣躲在远处的槐树顶上观察着官道。耳边只剩树叶的婆娑声和她自己的心跳。

这是南枝第一次执行任务,她很怕,可是沈碣那么相信她,要是失败了他会很失望吧。南枝想到这里便打起精神,继续盯着官道,她告诉自己,不行,不能失败。

沈碣给的密报里说安王今夜会秘密前往边关接管天子直属的天狼军,南枝要做的便是在安王一行人刚出京城时截杀他们。

不知等了多久,终于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南枝压低身形,屏住气息,静静等着。

突然为首的马似乎被什么绊倒了,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

他身后的人立刻戒备起来,“有埋伏,保护王爷!”

他们列队护住安王,南枝趁他们移动的功夫将弩箭不断射出。

弩箭刺进体内的钝声不断响起,然而很快便停住了,南枝知道,他们反应过来了,南枝见弩箭无用便冲了出来,提起剑直直地朝着安王刺去。

安王似乎早有防备,在南枝刚冲到他面前时便抬起手挡住了南枝的攻势。

南枝只得借力朝安王的另一边刺去,然而这一偏便撞到了安王手下的刀子上,一直以来和南枝对打的都是魇娘和其他暗卫,她根本没想到实战远比师傅讲解地惊险得多。

眼见南枝便要不敌,远处突然冲出一人吸引走了安王手下的火力。

南枝来不及细想,趁机调整姿势再次向安王刺去。

安王突然笑了一下,“谁家的刺客,这么蠢。”

话落,他便下了马与南枝缠斗起来。南枝这才发现,原来他一直未下过马,这位王爷的实力远在她之上,自己今日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刚过几个回合南枝便被安王刺中了肩膀,帮着南枝的那人见状也不恋战,洒下迷烟便将南枝带走了。

安王的手下还想去追却被安王拦住了,“不言,别追了,浪费时间。”

不言人如其名,并不开口说话,只是淡淡地瞧着安王。

安王继续道,“这是个心慈手软的笨贼,刺杀连杀招都不敢出,不成器,我们还是快赶路,兄长交代的事比较重要。”

南枝被扔在了树下,肩膀上的疼痛折磨地南枝一身冷汗,救她的人一把扯下蒙面的布巾,赫然就是魇娘。

“无用,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仔细琢磨一下你刚刚的表现,哪点像是我的徒弟!”

南枝捂着肩膀爬到魇娘的脚边,沾满血迹的手扯着魇娘夜行衣的下摆,“是,是我无能,坏,坏了王爷的大事,师傅,你杀了我吧。”

魇娘一把扯出衣摆,“若是要你死我刚刚也不会帮你了,王爷派我暗中跟着你就是为了留你一命。”

魇娘蹲下身,南枝费力地抬头望着她,魇娘将手轻轻放在南枝的伤口上,凑近南枝耳边,“南枝,从今日起你这条命就是雍王的了,你记住,是他留的你这条命。”

魇娘说完这句话南枝便昏死了过去。

南枝再次醒来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天色昏暗,肩膀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这回站在她床头的人变成了沈碣。他的身影在烛光的照映下忽明忽暗的。因失血过多,南枝有些头晕,过了很久才分辨出,原来这并不是幻觉。

南枝立马直起身,刚打算开口,沈碣便朝她摇了摇头。

“你不用认错,不过一次任务失败而已,若是我交代的每个任务都能成功,那我早就不是沈碣了。”沈碣倒了杯水递给南枝,“你伤未好,暂时只能喝清水。南枝,你知道我为何要你去刺杀安王吗?”

南枝将杯子握在手中摇摇头,可能因为昏睡时间太长,她的声音有点干哑,“因为他是您的兄弟?”

沈碣嗤笑一声,走到窗前,“是啊,我要杀了我的弟弟。”

“皇家,没有亲情二字,从我们长成的那天开始,我们周围的兄弟便是我们的敌人。南枝,你知道吗,我成年的兄弟只有皇兄和安王两人,平安长成对皇家子嗣来说算得上是妄想。”

沈碣的声音压抑而悲伤,南枝注意到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窗格。他双肩微微抖动,似乎在用力克制什么。

“人人都说生在皇家是命好,享不尽的荣华与富贵,但当你在这个位置上时便会知道我们这一路会有多坎坷。我的母族不显,朝堂上无人撑腰,母妃便告诉我要讨好父皇。我照着父皇的意愿长大。他很满意我,告诉我,我会成为第二个他,可是没用啊,不管我怎么努力,皇帝只能出自世家,即使我的皇兄有多么不情愿,他也是皇帝,而我只能做他忠诚听话的弟弟。我讨厌他用那种歉疚的眼神望着我,好似他多身不由己似的,明明坐在皇位上的是他!”

“南枝。”沈碣走到南枝床边,蹲下身,直勾勾地盯着南枝的眼睛,“我想登上那个最高的位置,我要杀了我的哥哥与弟弟,我要扫除一切障碍,南枝,你能帮帮我吗?”

南枝的耳边再次响起了魇娘在她昏迷前说的那句话,“南枝,从今日起你这条命就是雍王的了。”

南枝又想起沈碣平日里对她的好,再看看眼前这个眼眶微红,带着祈求的沈碣,“好,我帮你。”

“王爷,你告诉南枝的会不会太多了。”书房中,魇娘担心地开口。

沈碣将刚收到的密报放在烛火之上,看着火焰吞噬黄色的纸张,“不会,她迟早是要知道的,她会成为我最趁手的刀,这次暗杀就当磨刀了,让沈确顺利地到边关我总是不甘心呐,派南枝去搅搅局也好,让我顺顺气。”

“魇娘,你记住,南枝是我很重要的一枚棋子,你要让她对我死心塌地,要让她永远不会背叛我,让女人永不背叛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让她爱上我。”此时的沈碣与平时完全不一样,他面无表情,眼神冷静,与刚刚在南枝房里那个脆弱的沈碣决然不同。

“王爷,这会不会对南枝有些残忍。”毕竟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魇娘有些不忍。

“残忍?她这条命都是孤给的,孤养了她这么些年,问她要些回报不过分吧,怎么?你心软了?”

魇娘听出沈碣有些生气了,她立马跪下,“属下不敢。”

“记住,你的任务就是告诉她,她的命是我的,你要时时刻刻地提醒她,她必须只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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