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主沈遥,孝仁帝唯一的女儿,沈砚唯一同胞妹妹,生来尊贵无比。
因是独有的女儿,孝仁帝即使不满世家也很宠爱她。
长乐公主的父亲是皇帝,母亲是皇后,亲哥哥是太子,外家又是博陵崔氏,她的前半生可谓无比顺遂。
直到她二十岁那年,她该议亲了。
沈遥本以为她会嫁给她的表哥,赵郡李氏的大公子李清和,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天造地设。
谁知道她的父亲将她许给了淮南府裴家的裴端。
她也闹过,但是一向宠爱她的父亲这回却态度坚定。
他告诉她,“长乐,你是公主,你的命不属于自己,你生来就是要为整个天下牺牲的,李清和很好,也不好,他是出生世家,世家已经出了一个皇后一个太子了,你这个公主不能再嫁给世家了,裴端也不差,江南书香世家,他的曾祖曾是你爷爷的老师,他本人学问也很好,他日定能入京,长乐,你不吃亏。”
就这样,没有吃亏的长乐公主远嫁淮南,裴端是很好,她们夫妻婚后相敬如宾,日子也算过得下去。
但是长乐总觉得不对,裴端太冷淡了,他对她就像是对一个摆件,就这么高高的敬着,无爱无恨。
在生下儿子裴漾之后长乐才知道,裴端也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妹,而娶她不过是因为她是公主罢了。
没错,就因为她是公主,不能嫁给世家子,却能嫁给她父亲一直在扶持的江南文官集团。
孝仁帝不满世家,他不但冷落世家出身的皇后,还扶持江南文人出身的姜相,意在打压世家。
孝仁帝之所以对长乐这么好是因为他早就打算好将长乐嫁到江南,这不仅可以打击世家,还可以告诉江南的那群文官们,看,我是向着你们的,我连我唯一的女儿都给你们了。
沈遥和裴端就是孝仁帝和文官们的凭据,他们的想法、爱恨都不重要。
长乐很想当面质问她的父亲,我到底算什么!
可是她做不到了,她的父亲死了,她的母亲也死了,她的至亲只剩下她的哥哥和她的儿子。
可是现在,她的哥哥也死了,却没有一个人告诉她,她被困在江南的深宅里,被锁在了江南的烟雨中。
好在,她的哥哥没有忘记她,沈砚在死前下旨将裴端被调到了京城,作为家眷,裴沈氏也随行。
沈遥回到京城的时候沈砚已经进了皇陵,现在的皇帝,是她的弟弟,沈确。
沈遥独自一人来到国公府,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她的外祖父了。
“外祖父,长乐回来了。”沈遥很激动,记忆中,温国公也曾很疼爱她的。
“长公主安好。”与激动的沈遥相比,温国公冷淡了点。
“外祖父,长乐在淮南的这些年很是思念您,您身体还安好吗?”
“承蒙长公主惦念,老臣还算安康,不知长公主今日来是何事?”
沈遥再蠢也看得出,温国公不欢迎她。
在沈遥的印象里,外祖父是和蔼可亲的,小时候他会抱着她在膝头看皮影戏,会带着她看烟火,会告诉她,长乐,你是世家的明珠,这世间所有的女子都不及你。
在沈遥被许配给裴家后,温国公找到她,长乐,祖父会帮你的,不会放任你嫁到江南的。
自那之后沈遥就再也没见过她最亲的外祖父了,没想到再次见面竟是这样。
沈遥往后退了一步,慢慢的坐下。
“温国公,既这样,我就直入主题了。”
沈遥看向温国公,“兄长已去,他走之前安排了阿确继位,国公想必很不满吧,阿确与世家毫无干系,而阿渠,我可是听说当日是阿渠带头喊的陛下。”
温国公一想起当日的场景就有些气得头疼,他本以为沈砚是最好控制的,没想到他死前安排了这么一出大戏。
至于沈渠,世家的下一位皇帝,现在却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丫头养着,前几日,其他世家已经表达不满了,他自己也是头疼得很,但是这是世家内部的事,沈遥一个外嫁女,没资格知道。
“公主在淮南消息倒也灵通,只是这么多年了,京城早已物是人非,就说清和吧,早已成家立业,一妻一妾,公主也已是裴家妇,你夫君既已调入京城,便好好过日子吧。”
“好好过日子?”沈遥双手紧攥,她早已不是当日的小姑娘了,不会被这些所谓长辈的一句话骗过去了,“外祖说得倒轻松,我明明也是皇族血脉,为何我就要被早早地送往淮南。我的兄弟们可以为了那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而我却连回京都要等这么多年!我也姓沈,我也是母后的女儿,外祖父,你虽然有了一个阿渠,但是多一个选择不是更好。”
沈遥此次来的目的就是寻求世家的支持,在淮南的这些年她一直在想,为何她的父亲会将她当作礼物一般送给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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