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破晓时分,雨雾朦胧。
当灰烬停止落下,夏雨便迫不及待紧随其后。
天穹仿佛破开一个窟窿,将天河往人间洒落,不过几息时间,就将清鸿镇染成一个灰暗昏黄的水世界。
镇中家家户户推开扉门,百姓们披着蓑衣,向自己生计的地方奔去。
齐慕撑着一把油纸伞,踩着坑洼积水,来到镇尾桃林。
林中草屋的扉门已经打开,雨水将路面淋得泥泞不堪,不过些许路程,齐慕就踩得满鞋泥土。
“周先生?”
“嗯。”
周平依旧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
都不等齐慕说话,周平就抛来一把斧子:“去柴房劈些柴火。”
齐慕接过,转身照做,当几十根原木被劈成诸多木材时,他已是满头大汗。
身后传来脚步声,周平弯着腰走了进来:“枝叶未除,大小不一,重砍。”
齐慕不解:“这材烧不得?”
“朽木与好木皆是木,你觉得有区别吗?”
周平回答很直接,“你若不愿,也可以选择离开。”
齐慕没做任何回答,搬来几根原木,重头开始。
他将圆木桩放好在地,双手举过头顶,而后重重落下。
“咔嚓。”原木应声裂成两半,只是一半大,一半小。
“重砍。”周平头没去看,低头点燃烟斗。
齐慕将废料踢开,又放好一根木头,在他举斧时,周平声音传来。
“脚跟站稳,双膝微屈,手臂放松,用肩膀的力量去砍。”
“嗯。”齐慕点头,只是没再去劈,脑中演练许多次后,才缓缓举起斧头,动作与老翁教的分毫不差。
“咔嚓。”一斧劈下,毫不费力,只可惜裂开的木材大小依旧不同。
但这一次,周平却没有批评:“勉强还行,慢慢熟悉。”
他转身向外走去,只留下一句话在柴房内回荡。
“魂魄蜕变能带动肉身变强,但老夫认为相辅相成才是恒久之道,多劈多看,看每一斧与木头接触发生的变化。”
“相辅相成...”
齐慕目送对方离去,又在嘴中重复一遍,他感觉好似抓到什么,却又有一层薄膜隔阂。
想不通索性不想,他脱下上身麻布衣裳,一遍又一遍地劈砍木柴。
雨水拍打地面的声音,与斧头劈砍原木的声音就没停过。
医馆的第一天,就这么结束了。
齐慕全身酸痛得厉害,回去一炷香的路程,他硬是走了一个时辰。
简单吃过饭后,脑袋贴在枕头上,瞬间进入梦乡,只留下王从军挠着脑袋疑惑,医馆有啥事这么累?
...
三日后。
雨未停歇,只是从暴雨变为了中雨。
镇里碎石路已经成了水路,水深可以没过脚踝。
而桃林中的劈柴声还未停止。
“咔嚓。”
柴房中,一根木柴应声而断。
三日操劳,齐慕身上的酸痛不仅没得到缓解,反而愈加严重。
可几乎是使不上力气的他,却是斧斧劈在木柴年轮最中心,整个动作行云流水,看起来毫不费力。
随着木头断成两半,齐慕下意识就要去拿身旁原木,却是一手抓了个空。
他向侧边望去,这才发现木头都被自己劈完了。
放眼看去整个柴房堆满木材,剖面平滑就连枝丫都被剃掉。
这三日来,齐慕没有抱怨一句,哪怕这会儿他也只是呼出一口气,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正屋。
“周先生,柴劈完了。”
“还行。”
周平正在药罐里敲击着什么。
齐慕嗅了下后,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药罐里的味道,让他感到熟悉,
——这是邪祟才有的气息!
“把柴火都抱到灶房去。”周平头也不回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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