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娇曼在之后的日子里状态越来越暴躁,经常突然就发脾气,家里待不住,总是往外跑,逐渐的,染上了鸦片,抽鸦片带来的短暂精神释放,对于于娇曼来说是一种生活的救赎,她逐渐沉迷,先是只在外面吸,后来越来越上瘾,又拿回家里吸,白天,前院的正房里经常烟熏缭绕,于娇曼的精神状态越来越迷离,时而清醒,时而涣散,她不再买旗袍首饰,把所有的钱都花在鸦片上,刘武勤因此和她经常闹翻,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可于娇曼的瘾越来越大,清醒的时候要不痛哭流涕,要不疯狂谩骂歇斯底里,彤彤的病情又一直不见好转,阿冯和崔妈都着急担忧,整个家的空气都让人喘不过气,紧张极了。
这一天,崔妈十分慌张的来找阿冯,说于娇曼买鸦片的钱不够了,直接不给彤彤医药费了,阿冯愤怒又着急,决定再找一次于娇曼。
她自己回房认真想了想,觉得靠谈判肯定是不管用的了,于娇曼如今堕落成这个样子,毫无好好说话的可能,再加上上次放了如此的狠话,如果神志清醒可能更加决绝,阿冯突然心中狠下来,决定如果她如何都不给,就用抢的,想到这,既已如此豁得出去,她也就不继续想了,决定找崔妈一同去。
去了崔妈的房里发现崔妈不在,才想起来今天是刘武勤按例领俸禄的日子,崔妈应该是与她说完就去取份例了,她便决定坐下来,等着崔妈回来。等着等着,她又突然想到,若是事情没办成,钱没抢到,事情搞砸了,她是家里的媳妇,怎么样也不会被赶走,可崔妈的身份也许就又要被赶走了,想到这,阿冯突然站起来,觉得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把崔妈扯进来,于是她沉了沉气,大步的向于娇曼的住处走去。
“夫人在吗?是我,阿冯。”阿冯再一次站在门口喊道。
阿冯看着几缕青烟从房里飘出来,她知道她又在吸鸦片了。
“阿冯?不必进来了,有事直接站那说吧。”于娇曼的声音很慢,也不是很清楚。
“请夫人继续给小妹彤彤,支付治病的药钱!”阿冯也不修饰话术了,单刀直入的直接说。
突然房里传来缓慢又节奏混乱的脚步声,阿冯抬头一看,见于娇曼晃晃悠悠的走出来,眼神涣散,情致混乱,嘴里念叨着:
“钱?我没钱…我没钱…没钱…”
阿冯见于娇曼已然如此,便直接说道:
“夫人无法好好说话,我便只能用抢的了。”
“你要干什么?”王妈妈从房里走出来大声的质问阿冯。
“我要抢小妹治病的药钱。”阿冯坚定的说着,正要准备往房里冲。
“冯嫂子,不要,我不治了…”
阿冯一回头见彤彤虚弱的站在旁边,脸色惨白的看着她,用微弱的声音说着。
阿冯一下子乱了阵脚,赶紧对彤彤说道:
“你怎么在这,和你没关系,快回去休息!”
“冯嫂子,真的不必治了,我觉得我就快要死了,没有再破费的必要了!”彤彤看着阿冯平静的说。
“胡说什么?快听话!赶紧回去休息!”阿冯越来越慌乱起来,一边说着一边扯着彤彤往彤彤的房间拽,可彤彤死命的站在那一动不动。
于娇曼听到“快死了”这个字眼,定睛一看是彤彤说出来的话,不知是刺激到了她哪根错乱的神经,竟然一下子来了精神头,盯着彤彤就朝她跑过去,一把抓住彤彤的肩膀,疯狂的摇着,神智错乱的说着:
“快死了?你快死了?”
彤彤脆弱的身子被摇得七零八碎,阿冯拼命的掰着于娇曼的手,好让她放开彤彤,嘴里大声喊着:
“你在干什么?你快放手!!快放手啊!!”
于娇曼吸食鸦片带来的精神错乱让她的力气变得巨大,阿冯根本掰不开她的手,她还嫌阿冯碍事,回手一推,就把阿冯推得老远,阿冯狠狠摔在地上。
“你怎么还不死?你怎么还活着?你不要再祸害这个家啦!!!!”于娇曼说着突然巨大的力量狠狠一推,彤彤瘦弱的身子往后退了好几步,可根本站不住,顺势倒了下去,头正好磕在院子的台阶角上,鲜血直流。
“彤~彤~”阿冯从地上哭喊着,连滚带爬的跑过去。
阿冯立马脱掉自己的外衣包住彤彤的头,拼命的喊:
“崔妈!崔妈!崔妈快来啊!”
无人应答,阿冯才想起来崔妈不在,她无助极了,扫视着整个院子,于娇曼眼神涣散的站在原地,嘴里嘟囔着:
“她怎么了?流血了...血...”
她快速锁定了惊慌失措的王妈妈哭着喊道:
“王妈妈,我求求你了,把我的银针拿过来,就在我卧房的方桌上,是个灰布包,求求你了!”
“好!好!”王妈妈一边惊慌一边点着头跑向阿冯的卧房。
阿冯哭着抱着彤彤拼命的喊着:
“彤彤!彤彤!不要睡!你看看我!不要睡!求你了!!”
阿冯的外套逐渐变得越来越湿,王妈妈拿着灰布包,慌张的跑到阿冯面前,拆开布包,双手在疯狂的颤抖:
“是...是这个吗?”
阿冯快速的找穴位行针,可如何都止不住血,血已逐渐透过衣服流到阿冯的腿上,阿冯一边行针一边颤抖的拼命叫喊:
“彤彤!别睡!彤彤!你说句话!彤彤!”
彤彤双眼紧闭,毫无反应,脖子上的脉搏突然失去了跳动,阿冯看到马上拨开眼皮,看到彤彤的瞳孔已经发散,再去摸手上的脉搏也没有了,阿冯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感觉自己的心跳也戛然而止,没有了呼吸,双手冰凉,头皮发麻,整个人硬在那里好一会,像是失了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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