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沈大裕的话戳在了沈东升的肺管子上。

但是沈东升不怂,直盯着极品爹的嘴脸。

“沈队长,我困难时,有人卖血帮我。你困难时,不会有任何人帮你。”

沈大裕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平时只对自己好,亲人在他眼里就跟街坊邻居差不多。

前妻给他生了六个子女,基本上都跟他离心离德,现任带过来的两个儿子肯定指望不上。

有朝一日他沈大裕落难,子女们不落井下石就是有孝心,怎么可能卖血救父?

“老子是大队长,天天都有人给老子送礼,老子肯定过得比你好。”

“是吗?你不会永远当大队长。?以后我不会让大伯卖血,我的日子肯定过得比你好。”

“就凭你?”沈大裕一脸不屑:“你大伯是倒挂户,粮食不够吃吧,饿肚子的滋味好受吗?”

倒挂户就是辛辛苦苦干一年,年底不仅拿不到分红,还倒欠大队钱的社员。

“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沈东升说完转身就走,背后传来沈大裕的嘲讽。

“沈大富还有多少血可以卖?”

“你有本事把沈小宝养大吗?”

“你住的茅草屋四面透风,你能熬过这个冬天吗?”

沈东升充耳不闻,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摊上这么恶劣的亲爹。

“难道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小玲和小宝也不是他的亲闺女?”

沈东升不停地思考,除了这个原因,也想不到亲爹视子女如仇敌的其他原因。

远处的山坡上有几团影子,那里是周明建经常放牛的地方。

沈东升踩着青草走过去,看见一头大黄牛在吃草,一个小牛犊仰着头吃奶。

周明建枕着麻袋躺在草地上,穿着打补丁的粗布麻衣,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

他看见沈东升,吐掉嘴里的狗尾草,严肃的脸上露出了慈祥:“东升,过来坐这边。”

沈东升坐在他旁边,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大伯说欠你两块钱,他让我过来还钱呢。”

周明建没有接钱,左手抓住沈东升的手,右手扣住沈东升的脉搏。

脉象不浮不沉,不快不慢,从容和缓,节律均匀一致。

周明建不禁邹起眉头,前几天给沈东升把脉时,脉象乱得像弹琴,为什么突然正常了?

他闭上双眼仔细摸脉象,百分百确定现在的沈东升很健康。

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原因,忍不住叹口气:“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

“周叔,我的病是不是又严重了?”沈东升吓得一哆嗦。

俗话说世间万事多是愁,就怕中医皱眉头。

“不是。脉象显示你的病已经好了,现在壮得像头老黄牛。”

“那你皱啥眉头、叹啥气啊?吓得我的心里发毛。”沈东升哭笑不得。

周明建老脸一红,把钱递给沈东升:“这钱你留着,留着给小宝买牛奶。”

沈东升又把钱塞进他的口袋,现在有了两桶奶粉,暂时不着急买牛奶。

关键是小宝更喜欢喝奶粉,婴儿的胃功能不完善,牛奶喝进肚子里不好消化。

沈东升又从帆布袋中拿出一团报纸,打开报纸露出大米。

周明惊呆了,双眼直盯着大米,就从没见过这么好的大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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