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比凄厉的声音骤然出现在陈奉德的脑海中,是一种毫无规律的惨叫之声,牠仿佛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一般。
这道惨叫声有些熟悉,刹那后,陈敛初想了起来,那个邪祟破体而出的时候,声音就是这般,丝毫无二,片刻不停,摧毁着他的神智。
陈敛初默不作声,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郁,一旁站着的女儿有些担忧地拽了拽他耷拉在一旁的手掌。
“爹爹,你看起来好吓人啊,刚才你跟疯了一样在大喊大叫,我感觉你……”陈慕雪没敢往下说,她隐约觉得父亲身上出现了一种让她感觉不舒服的气息。
“别怕,我只是有些乏了。”陈敛初挤出一丝有些难看的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道。
耳畔回荡着莫名的惨叫,这让陈敛初没办法集中精力思考,整个人的精气神一下子就萎靡了下去。
随后,陈敛初起身,准备回到自己房间,临行前他冲着大哥陈奉德说道:
“我打算休息几个时辰,这把刀也暂且放在你这里,还有这个储物袋也一并交给你吧。”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沉默半晌,相顾无言,随后,陈敛初看着一旁站着的女儿,嘟着嘴哄道:
“小姑娘多大了还在哭,别人家的姑娘都嫁夫家了,你还在爸爸后面哭啼啼呀,都没水喝了,要少哭点啊,没事,我就睡一觉。”陈敛初用滚烫的大手擦了擦陈慕雪脸颊上的泪珠,然后努力地笑得开心了一点。
说完之后,陈敛初进屋,关门,反锁,一气呵成。
“谨剑、北辰,你们跟我来,小雪……你也来吧,我们去元达商队的船上看一看。”陈奉德吩咐道。
“我想陪着我爹。”陈慕雪低着头说道。
“快去吧,雪儿,要懂事,听大伯的。”陈敛初并没有严厉呵斥什么,而是以一种罕见的温和口吻说道。
陈慕雪看着父亲逐渐发黑的脸颊,苦于自己不是郎中,什么忙也帮不了,沉默片刻后,她最终还是选择跟大伯陈奉德一起离开了。
“老四,待在这里看船,不要走动。”想到四弟陈统铭刚才的表现,陈奉德并没有吩咐什么,看着他的眼神中亦多了些许失落。
房间内,将意识抽丝剥茧般回到自身,陈敛初集中起发散的注意力,感知着脑海中的“另一个存在”。
“邪祟是吧,老子倒要看看是你命硬还是我命硬。”无法感知到邪祟的陈敛初的故意把话说出口,然后一头撞向了一旁的木制墙板。
刚才被邪祟附体的那个胖子并未完全被兽性所掌控,因此,陈敛初判断,这个邪祟有交流的可能性,但无论是何种原因,陈敛初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他正是要用这种看似疯狂的办法来取得跟邪祟交流的可能性。
“咚!咚!咚!”
“蠢蛋!你就是撞死自己,我也不会有事的。”脑海中忽然传来了狞笑声。
“如果真没事,你应该沉默,等我虚弱之后再进行附体,你们邪祟不是最喜欢寄生吗?”陈敛初坐上光秃秃的木板床上,脸上居然闪过一丝笑意。
他对邪祟知之甚少,如果对方能跟他交流的话,说不定能找到一丝破局的机会。
“聒噪,我就像笑你愚蠢而已,难不成你觉得我们的疼痛是相通的。”脑海中的尖锐声音再度响起。
“我想蠢的是你,我这么做只是把你逼出来谈判而已,你既然附体失败,还暴露自己的存在,我想如果我是你,我必定会无声无息地潜伏起来,伺机而动。”
“附体失败?笑话,珍惜你最后的时光吧。”脑海中的邪祟讥讽道。“一个快死了的老鳏夫,啧啧啧,你真当自己是修仙者了?”
停顿片刻后,邪祟威胁的声音再度响起:
“一刻钟后,你的女儿看到一个爆开的脑袋,还有你的溅到船板上的肉块。”
“我看你这是在吓唬于我,若真是这么简单,你根本不会跟我废话。”陈敛初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虽然话说的重,但他的内心却有些惊慌。
“那是因为我在戏耍啊,嘿嘿嘿,你快求饶吧,求饶之后,或许我就会放过你哦,嚯嚯嚯……”邪祟的声音骤然变成了一个七八岁小女孩,猛然间,一股恐惧蒙上了心头。
那是女儿小时候的声音。
“哧溜,哧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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