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旺心里莫名其妙的揪紧了。
俊叔是乌金巷子里,对他一家子最好的人。
爹娘相继去世的那几年,全靠他出力出粮出钱,仗着他信差的地位威信,才让三个年幼的小孩,不被人欺负,勉勉强强的活了下来。
毫不夸张地说,俊叔现在的身份,在张旺一家子的心眼里,等同于以前在世的爹娘。
随后,是女人尖叫声:“俊叔被人杀了!被剁得四一八块了!”
听到这些传来的话,张旺心如针扎。
“张旸,你赶紧去俊叔那里瞧瞧,离远点看,莫挨近了,被人挤了踩着。”
张旸和张妤也早就被吵醒了。
张旸平时也很机灵,赶紧答复大哥的吩咐。
“好呢,我立马就去。”
很快,张旸就一脸惊慌失措的回来了
“大哥,俊…俊叔,真…真的被人砍得东一块,西一块!”
张旺抚心嘶声问道:“你看真真切切了?”
张旸急忙点头:“俊叔那左手左脚多生的手指脚趾,还有他眉头的黑痣,很醒目的。”
张妤睁圆眼睛,“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我要俊叔,俊叔你不要死,你还答应得闲带我去买冰糖葫芦和雕花簪子呢,你对小妤可好了,你就是小妤的爹爹呀……”
小女孩一把鼻涕一把泪,絮絮叨叨把数说着俊叔的好。
气氛越来越沉重。
“扶我去看看。”
张旺再也躺不安稳了,摸索着起来穿上鞋。
“你眼睛都看不见,去了有什么用?”
刘屠户的大嗓门响起来。
“刘叔。”
兄妹三个人依次喊着。
张旺吩咐:“搬凳子给刘叔坐。”
刘屠户说:“不用,我带了青山道观的正一道长来跟你谈谈。”
随后一个镇定自若的声音:“贫道正一,施主就是与梅儿赌彩头的人?”
张旺点点头,却不想说话。
自己眼睛被人弄瞎了,事儿里面透着古怪,有些怀疑,但是没凭没据,不敢轻易说出来,徒惹祸上身。
正一道长继续说:“以梅儿所讲的来龙去脉,按照赌彩风俗,确实是你输了,愿赌服输嘛,梅儿也没有占你什么便宜,仅仅是最后议定的彩头替换,你当时也没有说不同意,梅儿性急,以为你默不作声就是同意了,不过对你来说,代价是太高了点。”
正一说得有板有眼,理直气壮,似乎张旺双眼瞎了,不关梅儿半点事。
刘屠户赶紧朝正一鞠个躬,帮张旺说好话:“道长慈悲为怀,你看这一家子,全靠张旺养家糊口,他这双眼瞎了,只怕以后再也找不到活计……”
正一稍微沉吟,说道:“幸好贫道精研医术,尤善续接五官四肢,带了一对活眼过来,你敢不敢相信贫道给你施术?”
张旺毫不犹豫的点头说:“我相信道长。”
他清楚自己空空如也的家底子。
正常的情况下,由他自己去花银子治疗这双眼睛,怕一辈子卖力气所得,也出不起所需的诊疗费用。
更何况,普通的郎中,根本没有正一道长换活眼的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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