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旺与甄轻约定,明日再去银城缉凶司。
分别后快步往俊叔家走。
二弟张旸手里抓着一块焦黄的锅巴,一边吃着,还在窜来窜去看热闹。
张旺唤他过来,小声吩咐:“小旸,大哥还要在这里帮一下忙,你先回家,与小妹捡家里要紧的东西,每个人四季换洗的衣服,收拢一块儿,明早咱们就去银城。”
张旸笑得开花了:“好咧好咧,大哥有出息了,我们跟着你去城里,听说城里好玩的多着呢……”
他挥舞着锅巴,兴高采烈的往家里跑。
张旸一通嚷嚷,把周邻右舍都吸引过来。
“旺哥儿啊,你去城里当差,升官发财了,别忘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啊。”
“旺旺,你这拖弟带妹的,怎么安心去当差呢?”
“对啊,哪有刚去当差,就带家人去的,又不是一去就是做官做府当老爷,自己站不站得稳脚跟还不一定,你也太懵懂了些。”
“别人的事,你们莫要瞎叨叨。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他这一去,未必不是锦绣前程。”
“嗯!旺旺是咱乌金巷象棋圣手,一子一步,均是有根有据,章法森严,不是下随手棋的人,咱看好他。”
…………
听说张旺去缉凶司当差,还要带着年幼的弟弟妹妹一起去。
说歹的,说好的,担忧的,惊讶的,祝贺的,巴结的,都有。
张旺只是浅浅点头,随着里长刘屠户,再次回到俊叔房间里。
俊叔被杀死,又经过捕快们搜寻,留下几两棺材本,倒是没有被搜走。
这都有赖于俊叔算是老成稳重的人。
他生前曾经有几次嘱咐过张旺:“乱世浮生,不知哪一天,双眼一闭,两腿一蹬就没了,叔也就留下几两棺材本,留待百年之后入土的,只告知你。”
他是真把张旺当送终的儿子对待。
收藏棺材本银子的地方,就在灶房那几个残缺修补的菜潭子中某一个。
菜潭子还上了潭沿水,里面上层放的干芋梗叶,底下一个包裹严实的布包。
银子就在里面。
张旺当着刘屠户的面,取了出来。
拆开布包,零零碎碎合计,只怕上十两银子。
按乌金巷丧事一般规模,足够办三天三夜的水陆道场法事,请十六个金刚师傅送俊叔上山入土。
“刘叔,这些银钱您拿着,我明天要去缉凶司。您是咱乌金巷子里的头面人物,这置办棺材,雇人送义庄,伙食安排,诸多杂事,择日不如撞日,请今天就帮忙安排处理。”
刘屠户是里长,乌金巷子里的大小红白喜事,自然少不了他在场主持安排,一应费用开销,早就胸里有数。
这布包里的银子,就安排个简易的灵堂,买副薄棺材,放些鞭炮,请几桌街坊邻居,雇人送义庄,那是绰绰有余。
刘屠户拍了拍张旺肩膀:“好,你小子够义气,叔会把这事儿处理好。另外,你真的带弟妹去城里,家里的老房子,叔会时常帮你去开门开窗通风透气,瓦面漏雨帮你补几个窟窿眼,放心去,叔在,屋不倒,城里呆不住了,随时回来,乌金巷子,永远是你的老家。”
张旺心知肚明,知道就算是办完事后,还有余下的银钱,也算是当做预付给刘屠户的看房费了,再也别想要回来。
不过这都是他默算了的结果。
留下乌金巷的老房子,如果缉凶司确实难以久呆,算是给自己和弟妹留下一个退路。
刘屠户手里拿着银钱,办事很快。
棺材,杠夫,供品,纸钱蜡烛,白布,很快就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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