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颜和司马微到枢密院时已近黄昏,后面还跟着晟齐。刚出宝库时,东熙湖就对子颜说,让他放心,等下就亲自把子颜要的宝物给他送到神宫。子颜怕他守在那里,索要屏风,就和他说:“今日已经劳烦东大人一天了,不敢多劳烦东大人了,我这一去不知何时回神宫,东大人莫要等我。”
说完,就欲和门口候着的司马微一起骑马赶赴枢密院,正要出发,二皇子叫住他们,说自己要去舅父家晚膳,随即变成一路。司马微倒不知子颜今日心急,策马疾行,一会儿便到了城东枢密院中。
到了枢密院门口,子颜一看此处防护森严,看此衙门和中书省差不多大小,只是门口旌旗招展,护卫的都是一等一的军士。大门口此时守卫的参将一见司马微拥簇着二皇子和一玉冠青袍的陌生少年,便知神守已到,马上派人进去禀告安王,自己带着众军士立即跪下,迎接神守到来。
子颜和司马微正要下马,晟齐却说要到前面安王府去,便和二人告辞。子颜和司马微走近枢密院大门,此时院中匆匆跑出几人,看到子颜一行,立即跪在他们面前。子颜一看,不是安王父子,司马微说:“这是枢密院同知院事阳畦凡,赵立魏。”二人听司马微向子颜引荐他们,齐齐叩首:“参见神守。”
子颜心想,这个阳畦凡就是安王要推荐为枢密院副使那人,嘴上说着:“两位请起,安王何在?”阳畦凡答道:“王爷和侯爷正在议事大厅等着神守和司马将军到来。”
子颜对司马微说道:“王爷不出来就罢了,这镇南侯在枢密院中也有官职么?怎么他也在那边候着?”司马微答他:“这倒是不曾有官职,只是安王一直带着他在历练罢了。”
“我倒是不知在祗项国中连这个官职都要子承父职。”说罢,对着安王的人笑笑:“走吧,难不成我还真在这儿等你们王爷出来接我不是?”
阳畦凡和赵立魏两人都面露尴尬,司马微偷偷和子颜说:“你何必揭穿呢,都不好看。”子颜回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李衡在这里才会给我们使绊子。刚才二殿下为什么和我们一路同来,估计也是知道今日安王不会让我们好过,才提醒我们需看着他面子。”
两位院事带着子颜和司马微二人进了枢密院议事大厅,就见李贺凯正居中而坐,一边镇南侯李衡坐在他父亲右首下方。见到子颜进来,李贺凯倒是站了起来,对着子颜拱了拱手:“神守可让本王好等啊。”说完,对着儿子摆了摆手,李衡只能站起,假模假样对子颜行了一揖。
子颜对着安王父子也是一揖,说道:“我是不知这宝库中,神宫遗留物件那么多,光走走就花了一天,这不二皇子还陪着我们,他如今已去你们府邸,王爷晚上自己问下便知,我可不是存心耽误这里的事情。”说罢,便在安王左首位子坐了下来。
李贺凯知道子颜说话厉害,见子颜坐下,便叫儿子给子颜赔个不是,他说道:“听说在行宫那次,陛下叫神守到我营中查探方勘之事,我家衡儿并没陪着神守,实在是无礼。如今方勘一案已破,朝中都知是神守的功劳,我今日便叫了衡儿等在此处,给神守赔礼道歉。”
“刚才在门口我还和司马将军说,怎么今日枢密院之事侯爷也要参与,原来王爷只是叫侯爷来道歉,终究是我小人之心,是我误会王爷了。”说了站起来倒先给李贺凯行了个礼。这把李贺凯说得倒不好意思,立即叫李衡到子颜面前行大礼致歉,这时子颜倒没有客气,看着李衡跪下叩首,嘴里说着“请神守见谅”的话,一点都没阻拦。李贺凯越看越皱起眉头,眼前这个子颜恐怕比皇帝还要难搞。端木睱悟只是绝顶聪明,到了大事的时候,毕竟还有皇帝的威信承诺在。可这个子颜除却那点就显得无赖多了,显然是不在乎名声,这分明就是占了端木睱悟和东熙湖两个人的优势。可是那两个人的劣势呢,在子颜身上还不曾看到。
子颜见李衡行完了礼,就对安王说道:“王爷不需担心,我和侯爷那事就过了。”
安王也只能点点头:“过了就好。本王已经在府中备好酒席,等下神守和司马将军一起过去,这宴席算是小儿给神守道歉,毕竟后面方勘一事多亏神守还了李家清白,司马将军就去做个见证,算是我们谢谢神守。”
子颜说道:“那我们也就不客气了,多谢王爷。请问王爷,这核查方勘下属之事,何时可以开始?”
“人已带到我们枢密院,就是方勘下属三人,已经押解了几日,今日要看司马将军审问,神守在一边看下是否有法术作祟便可。”
子颜说好,立即把人带上来便是。安王一点头,阳畦凡便叫下属押了三个人上来,这三人都是方勘的副手,官职也不相同,原先便在这院中负责方勘所能见的文卷的起草和誊抄。司马微其实已经问询了他们几次,三人看似也不是细作,但终究要神宫人物一看。原本此事也无需子颜亲自出面,倒是锦煦帝想到皆因方勘此事,子颜两次受伤,心中气恼这枢密院,才叫子颜自己过去。
刚开始问询时,子颜便喝了口安王下属递上的热茶,刚才跑马跑得急,子颜今日又未换下朝服,但见脸上已经滴下了汗来。身后伺候着的内官立即递上帕子,子颜擦完了汗,便从袖中拿出了刚才在宝库里取得的那柄碧玉折扇。刚才在宝库黑暗里还不曾觉着这碧玉的光辉,此时子颜打开折扇,这珠宝的光芒就在大厅中熠熠生辉,扇子一开,周围之人的目光立即被吸引过去。此情景李衡便看不下去了,悄悄说道:“神守究竟是与众不同啊,连扇个扇子也是众目之焦啊。”子颜倒显得不好意思,说:“耽误正事,真是不该。”于是合了扇子,放在茶几上。
子颜见底下三人跪着,司马微倒是不厌其烦,又逐一把方勘透露的消息向这三人问询一遍,问他们何时得到消息,怎么在军中传递,可有透露他人。每问一条,司马微便看看子颜,子颜就点点头,意思那人并未说谎。如此反复竟然过了一个时辰,早过了晚宴时候,问完了,安王问子颜,下面三人可有问题,子颜就摇摇头。那边安王也等得厌烦:“不是即好,司马将军启奏陛下就说方勘一事已了,与他人无涉。我们这边等了那么久,今日二皇子还在府中等这个宴会,实在是不该。走吧。”说完,示意众人跟他去不远处的府邸。
子颜说道:“王爷且慢,不是说今日还要去西威军中查看的么?”
“今日已晚,你要有兴趣本王下次带你去那西威军的营帐中走走。这西威军十几年前便是方勘做了将军,他回京后,便由他副将替了他,在平洲西威军营。泾阳这里的西威军只是留下招募、演练和联络,就连方勘次子方宇这个监军,也是需要每年至少有九个月在平洲那里。详细的我叫阳畦凡和你一说。”
李贺凯一招手,阳畦凡便走到子颜面前,说道:“启禀神守,京内西威军是完全由方勘负责。方勘原来便是西威军出身,多年前就担任西威军的首将,陛下见他文武全才,才叫他到枢密院任职,把西威军将领一职留给了他的副将秋清河。秋将军目前带领西威军二十七万人驻扎在平洲一带。”子颜听着,顺手打开了桌边折扇。
阳畦凡又说道,这方勘和秋清河都是平洲那里的人,据说家里以前都曾在和戍擎的战役中失了亲人,所以也没有怀疑秋清河也是奸细。阳畦凡说:“要不是方勘去出使戍擎,被对方下了套,哪里至于反叛?”子颜道:“阳院事慎言。”哪知这阳畦凡又说:“我和方勘共事也多年了,知道此人做事还是谨慎,也没有什么野心,怎么你们神宫的人一出现,他就变成了细作。”子颜摇着扇子,细想他说的也没错,这方勘如果一开始就是完全是被梅氏施了法术,也是讲得过去的,倒是安王在一旁听了,骂他:“阳畦凡,你是怎么回事?神守面前不要胡说!神守见谅,想是阳畦凡见神守亲切,便愿意说些肺腑之言。等下酒席上我便让他赔罪。”
子颜道:“都是我不好,今日耽误了王爷的晚宴,此时还拖着大家东问西问,太不像话。这样吧,王爷既然答应我过几日去西威军在泾阳营地看看,那我过几日再来叨扰。”
“好,好,这样我们就移到我府中去吧。”
说完,站起身来,走到子颜面前,拉了子颜就走。边走边说:“上次陛下叫我直接称神守名字,终是公事时,我不敢,到了我府中,我便以名字相称吧。”子颜说,是,王爷直呼我名字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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