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见状赶忙上前搀扶住卢象升。

此时的卢象升目光涣散,嘴唇轻颤,一脸麻木神情呆滞。

忽然间,卢象升像是忘了自己身处何地,身前立有何人,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问崇祯,颤抖着声音喊道:

“这样的大明还有救吗?我大明还有救吗?这满堂的朝臣竟是如此龌龊卑劣之辈,难不成是天要亡我大明?”

敢当着大明天子的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可见刚才的事对卢象升确实冲击太大。

奇怪的是崇祯听了卢象升的话并没有半点不悦,反而微不可察的勾起嘴角,铿锵有力的对卢象升说道:

“朕就是大明的天,朕不亡则大明不亡。”

“建斗,可愿随朕一起整治贪官污吏,重振我大明河山,让我巍巍大明立于世界之巅。”

崇祯的话给情绪快要崩塌的卢象升注入了一剂强行针。

人的内心很奇怪,总是那么不可铭传,有时候坚如磐石,万顷惊涛拍不退,有时候又脆如薄纸,微风拂过万楼塌。

显然,卢象升刚就是在崩塌的边缘。

听到崇祯强有力的声音,卢象升眸中涣散的眼神慢慢聚集恢复了以往的清明与锐利,面容也变得坚毅起来,向着崇祯拱手一礼:

“臣,愿意。”

无需多言,“愿意”二字足矣。

崇祯若不是亲眼看到之前卢象升的反应,或许他多少还会有些迟疑,现在却是不必了,对卢象升完全可以百分百信任。

原因很简单,只有心里真正装着国家的人,才会像刚才那般真情流露,这是演不出来的。

反之,如果卢象升是如朱纯臣等奸臣那般,他最多是在嘴上慷慨陈词一番,绝不会愤慨到真情流露。

“好……,建斗,你与朕君臣同心,必定能荡平朝中这群妖魔鬼怪,造一个朗朗盛世。”崇祯上前两步拍着卢象升的肩膀热血沸腾的说着。

随着交谈声,卢象升冷静下来,将激愤难平的心绪慢慢压了下去,暗自思忖后,缓声道:

“陛下,微臣斗胆相问,陛下调微臣和天雄军入京就是为了上面的事吧?”

崇祯没有否认,微微颔首:“不错,朕调天雄军入京确实就是为了此事。”

听到崇祯肯定的话语,卢象升没有着急搭话,沉吟片刻后才缓缓开口:

“微臣猜的不错的话,陛下是担心丰台的京营。”

崇祯暗暗点头,对卢象升的心思有那么一点小佩服。

“建斗,所言极是,朕的确有此顾虑。”

“十天前,朕去过丰台京营驻地,虽然三大营的人马与兵册所记的二十万相差甚多,但十万多人总还是有的。”

“这十多万人里不乏有老弱病残,可即使除去他们,能战的至少还有七八万。”

“朱纯臣执掌京营已有三年多,一旦对他动手,难保京营不会出现变故。”

崇祯话毕,御书房陷入了短暂的沉静。

卢象升一番思忖后,才再度开口:“陛下,要拿下朱纯臣又不让京营发生大的动乱,到也不是不可能。”

朱纯臣手里的京营,可是他对贪官污吏拔刀的一块心病,现在听卢象升这么说,崇祯莫名有些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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