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市。
一场特大失踪案正在上演。
黑发的少女站在高楼之上,风很大,呼啸着刮起她的黑色大衣,和着她的百褶裙一起,猎猎作响。
她俯瞰着城市里的车水马龙,宛如俯瞰众生悲喜,湛蓝色的眸子,仿佛无机质一般,反射着流光溢彩的马路。
一个老人家颤巍巍地从马路上走过,边走边敲着锣打着鼓。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这一切,都被少女收入眼底。
她从楼上纵身一跃,风在她的耳边喧嚣,那些大楼顶上炫目的LED灯箱,也直挺挺地化作向下的轨迹,宛若乘坐重力加速度的电梯。
大楼里上班族们漫不经心地加班,忽然谁大喊一声:“有人跳楼了。”
“谁啊?”几个人纷纷抬头,却好像只看见一片黑影。
“你看错了吧?”有人嚷嚷。
“就是有人跳楼了。”
“我赌没有人跳楼,请喝一杯奶茶。”
负责监管加班的行政走过来,敲了敲桌子,众人这才不再言语。
待到行政走开,另一个人才小声地嘀咕着:“这栋楼可有50层,跳下去,估计都不像人样了……”
少女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丧命,她的脚稳稳当当地停在离地三尺的位置,接着她以一个优雅的姿势,迈步走下楼梯一般,落到了地上。
正正好停在老人的面前。
老人仿佛没有看见这诡异的一幕,依旧是边走边敲着锣。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他的整张脸已经濒临腐朽,喉咙处有一个黑黢黢的大洞,竟然能从那个洞中看到他身后的街景,喉咙正上方有一条黑色的线,由上而下,贯穿了整个“洞”。而一根巨大的锁链,自他的胸口生发,而后捆绑住了他早已干枯的躯干。
诡异的是,他没有了声带,却依旧能发出声音。
“老人家。”少女轻轻唤道。
“嗬——”
老人家顿了顿,接着向前走去。
眼看着老人就要撞到少女,那老人突然抬头,一双浑浊的白目看着清秀的少女。
“不是你。”
少女微微皱眉,“老人家,您说,不是我,是什么意思。”
“不是你。”老人执拗地重复道,他从少女的身体中穿了过去,继续敲起了锣。
少女默默收起了手中的那柄唐刀。
她本可以直接斩了。
可直觉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有人的执念,是一纸功名,有人的执念,是一段回忆,有人的执念,是一个怎么也化不开,抹不去的人。
世人皆有执念,鬼也不例外。
少女名叫黎言,是一个斩鬼人。这职位历史上名称无数,有人唤他们道长,有人叫他们捉鬼人,可黎言自己,还是喜欢“灵守”这个名字。
灵守灵守,守护一方生灵平安。
所谓捉鬼,不过便是斩断了鬼的执念,帮助它们超度,前往或许存在的极乐世界。
黎言手中的刀名为『绛』,那是一把通体雪白的唐刀,迎风劈砍时,隐约有铮然剑鸣声。
这也是一把在祠堂中供奉了许多年的斩鬼刀。
然而,在黎言拔出它之前,它只是一把岌岌无名的祭祀刀罢了。
“黎言,部长有事找你。”
次日,她正在办公室写着报告的时候,有同事说。她应了一声,立马扔下索然无味的报告,走向自己顶头上司的办公室。
开门后,她着实被自己的顶头上司吓了一跳——毕竟也没有人在办公室健身,天天拿着哑铃工作。
秦符是例外。
哦,忘了说,秦符便是她上司的大名。
“小言。”秦符甩了一份文件到办公桌上。
黎言捡起来一看,是她这次工作的考察报告。
最后一行赫然写着“不合格”三个大字,格外刺眼。
黎言低垂眼眸,没有看档案和秦符,在桌子底下的手慢慢握紧了。
秦符手里夹着一支烟,他把烟头摁在桌子上,烫出痕迹,“我记得,把这个Case交给你的时候,你信誓旦旦告诉我一定会好好完成。”
“现在呢?你要找什么理由,来说服我不杀一个拐走那么多无辜孩子的鬼?”
黎言沉默了,她确实应该杀了那只鬼——她也不明白,自己那天为什么没有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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