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侯府鸡飞狗跳,折腾了整整一宿。
周明瀚大出血,范氏昏迷不醒。
陈郎中两头跑,忙的陀螺似的,却连一口汤药都喂不进去。
好容易熬到天亮,王婆子忙叫人去多请几位有名望的大夫来。
南阳侯周瑞是个瘫子,范氏和周明瀚还在鬼门关溜达,谁也顾不上宋澜。
宋澜乐得清静。
睡到自然醒,也不去请安敬茶,带上帷帽裹上斗篷,便带着贴身婢女绿萝和另一个陪嫁的小丫鬟紫英出门,坐马车直奔城外的灵安寺。
今日恰逢初一,香客络绎不绝。
宋澜在大殿里长跪,闭着眼睛念念有词。
“信女周门宋氏,愿拿出全部嫁妆施粥行善,为夫君积福积德,乞求菩萨保佑信女夫君百病全消,无灾无恙。”
大殿外,绿萝和紫英叽叽咕咕咬耳朵。
“姑娘真可怜,新婚夜遭了那等丧良心的谋算,偏还要拿出全部嫁妆为姑爷积福德,我都替姑娘叫屈!”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谁让咱们姑娘是女子呢?女子生来命苦,唉!”
“也是咱们姑娘知书达理,性子和善,若换了旁人,定要敲登闻鼓告御状哩!”
“行了!你少说两句,真要是传出去,姑爷还如何出门见人?咱们姑娘面上也无光。”
“……”
两人一个义愤填膺唾沫横飞,一个愁眉紧锁无奈劝解。
路过的香客免不了驻足听上一耳朵。
几个跟着主子们来进香的丫鬟婆子,觑着空子溜过来听闲话。
“哎,方才听你说什么新婚夜遭了丧良心的谋算,什么谋算呀?”
“清早来时,我见城门外搭起了粥棚,莫不是你家主子施粥行善?不知你家主子是哪位夫人?”
“……”
丫鬟婆子们七嘴八舌,连珠炮似的问个不停。
“没什么,你们听岔了。”绿萝紫英神情慌张,挤开人群一溜烟跑了。
众人朝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指指点点。
“昨日南阳侯府娶亲,莫不是侯府出事了?”
“我随夫人来时路过南阳侯府,瞧见永安堂的陈大夫进了侯府,仿佛是不太平。”
“……”
宋澜跪了足足两个时辰,旁边的蒲团不知来了多少香客,又走了多少。
直到晌午,她才扶着绿萝的手吃力的起身,捐了十两香油钱,步履蹒跚的离开。
有好事者向小沙弥打听,得知诚心诚意跪了半天的女子,果真是南阳侯府昨日刚过门的新妇。
回城时宋澜去粥棚转了一圈。
十多根毛竹撑起两块油布,支着两口大锅,便是一个简易粥棚。
锅里熬着粘稠的米粥,两个仆人烧火,两个小厮维持秩序。
李嬷嬷和红菱正在给穷苦百姓们盛粥。
“少夫人,天寒地冻的,您怎么来了?”
绿萝叹气:“天刚亮,少夫人便去灵安寺为世子爷祈福,在佛前跪了足足两个时辰。”
李嬷嬷闻言,伸袖子揩了揩眼圈,哽咽道:“菩萨慈悲,定会可怜少夫人一片赤诚,保佑世子药到病除、长命百岁。”
排队的人们听到是施粥的善人来了,纷纷上前道谢。
有些家里断粮的,更是感激的跪地磕头。
绿萝和紫英连忙上前搀扶,言辞很是客气。
“大娘使不得,我家少夫人也是有所求。大娘若是感激,还请替我家少夫人念一句阿弥陀佛,只求菩萨能听见我家少夫人的乞求,保佑些个。”
大伙儿一听,纷纷念起阿弥陀佛来。
队伍末尾忽然冲过来一个黑瘦矮小的少年,背着一个干瘪豆芽似的小女孩,踉踉跄跄扑到宋澜面前。
离得一丈远,少年脚下一个趔趄,扑通一声重重摔倒。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徒劳无功的又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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