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珊先敲了敲大石头,发现没有任何异常,绿汁则在草甸上四处走动查看,五色鹿跟着绿汁。放眼望去,山谷里的草甸无穷无尽。
三个人一直走到了晌午,眼看就要走到尽头了。
“你们快看!前面有村落”,鱼取高兴地说。
她朝前奔去,但很快她就傻眼了,那正是他们出发时,被斧石劈开的甜水镇和苦水镇。
也就是说,他们绕了一圈又回来了,鱼取一屁股坐下,刚好,草甸像一个个绿色的坐垫。
绿汁忽然放声大笑道:“不错不错,我们找对地方了,这里一定就是花衣沟,只接有缘人,可遇不可求。”
鱼取看着绿汁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俯身,用溪水洗了洗脸,又喝了一口,汇聚的溪水既不是苦水镇的苦味,也没有甜水镇的甜味,而是弥漫出一股异香。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鱼取忽然说道。
她听见一阵笛声,这声音她太熟悉了,而且,她很确定这是用方形罗汉竹做的笛子,在秘址,罗汉竹适合用来做拐杖,烟斗和长笛,方笛吹出来的声音有一个调比圆笛低,很好辨认。
但是,绿汁和萨珊都摇了摇头,说什么也没听到。
于是,鱼取拿出笛子应和,她天生音感极佳,不管什么曲子,听过一遍就能记住,她一边吹奏从秘址带来的笛子,一边朝声音来出走去,周围开始弥漫浓浓的大雾。
萨珊和鱼取连忙跟了上去。这阵雾来得十分蹊跷,几乎遮住了两旁的大山,接着只能看到眼前一两米的距离,要不是因为之前走过,知道这是草甸,那是一步路都不敢跨出去的。
三个人紧紧靠在一起,萨珊拍了拍鱼取的肩膀,再指了指前方不远处,一个身影出现了,那是一个穿着华丽袈裟的异域男子,他高出萨珊两个头,和五色鹿差不多高,极其修长,手指戴满珠宝,衣带飘飘。
此人光脚踩在草甸上,每走一步,草甸就会生长出野花,他慢慢走近三人,然后俯下身来看着鱼取,尖尖的鼻子几乎要贴到了鱼取的脸上。
“吹笛子的小朋友,你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呀?”一双金色的眼睛和羽毛一样的睫毛摄人心魄,语气十分温柔和善。
“这里是花衣沟吗?我们要去裸林邑。”鱼取问道。
“不错,我是裸林的看门人花衣,欢迎所有热爱音乐的女士加入。”自称花衣的吹笛人似乎只对鱼取感兴趣。
“你是用笛子吹出的雾气吗?”鱼取好奇问道。
花衣把他的笛子双手一托,长长的方笛缠绕着一丝雾气,光泽透出一丝冰凉。
“哈哈哈不是吹出来的,但是确实和它有关,请随我来。”花衣人邀请到,接着自顾自,一边吹奏着笛子,一边朝前走去。
四周一片白茫茫,回头早已看不见两个镇子了。
在这大雾里迷路了可就不好了,三人连忙赶上这个吹笛人。
原本清凉的山谷越走越热,空气开始从干爽变得湿润黏腻。
“嗷嗷!”走在后头的五色鹿受到惊吓叫了两声,三人回头一看,有一只大扇子在雾气中行走,渐渐走近,大扇子上还长着好几十只眼睛,把三人吓得够呛。
但花衣见怪不怪:“别害怕,你们仔细看。”
雾气随着花衣停止的笛声散开,原来是一只绿孔雀。
雾气散尽,绿孔雀身后是绵延不绝的原始森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入到裸林邑了。
树枝上,岩石上,灌木丛后,遍处是绿孔雀闪亮的蓝绿色大尾巴。花衣人的笛声引来了森林里各种各样的动物,一条蟒蛇挂在枝桠上,金刚鹦鹉和天堂鸟四处翻飞,全是他们没见过的神奇动物。
拨开一片茂密的鸡蛋花丛,三人来到一个悬崖,从悬崖远眺,山下是错落有致的阁楼山庄,棕榈树,橡胶树,可可树,咖啡树,牛油果树,芒果树,柠檬树,到处都散发着水果的香味,还有各色兰花,藤蔓,苔藓,地衣,都在发疯一般蔓延生长,这里有着旺盛的生命力和欲望的味道。
“要下去喽。”花衣说道。
“啊?从哪里下去?”鱼取被说得一愣。
“这里,有条溜索,怎么样,有胆量的姑娘请先。”
花衣眨着大眼睛笑嘻嘻地指着旁边的一根粗麻绳,麻绳的一端牢牢绕在一棵高大的棕榈树上,溜索上有安全扣和把手,另一端穿过云端,隐没在山庄里。
“等一下,那我的鹿怎么办?”萨珊问道。
“留在这里,你们俩也可以留下。”花衣淡淡地说。
“这么说,裸林邑不欢迎我们?”萨珊火气上来了。
他一开始就对花衣的区别对待耿耿于怀,现在被花衣傲慢的态度搞得怒火中烧。
花衣并没有被萨珊激怒,他说道:
“息怒,我们欢迎所有穿过巨神迷雾的人,你们既然能过来,说明是有缘人,但是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男人了。鹿可以留在这里,它会过得更自由。”
“就让小鹿留在这里吧。”绿汁劝说。
他接着说:“它能照顾好自己。你看到一路上的凤凰花了吗?我知道你带了凤凰花籽,就为了能有一天让它还能再吃到凤凰花。这里什么都不缺,等你想离开……嗯,或者能离开的时候,再来找它……”
“说得好听!这地方是你要来,既然你已经到了,我们就先走了。”没等绿汁说完,萨珊就生气说道。
“随你便。”绿汁也不是好欺负的主。
鱼取发觉情况不对,也不忍心,似乎并没有非要去裸林邑的理由,如果能尽快到扶南就好。
她对萨珊说:“你说得对,五色鹿从小没有再野外生活过,不能把它留在这里,我和你一起走,我们可以绕过这里去扶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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