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在郡王府观望了两天之后,开始琢磨着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这一年的科举刚刚结束,二十三岁的白榆被钦点为探花,是大昭开国四十二年以来,最年轻的高中“三鼎甲”之人。

骑马游街这日,江澄让青月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双螺髻,自己往脸上蒙了张白面纱,就从后门溜了出去。

因为有莱阳郡王的首肯,江澄在郡王府基本上来去自由。只不过为着尽量避免郡王妃身份带来的困扰,才需要做一番乔装。

再者说,应瑶平日的装扮风格,不大符合她的心意。

江澄在地理位置最好的丰泰楼订了视野最好的雅间,早早占了绝佳的观众席,就为了亲眼目睹白榆的风采。

日头将将爬到一半,由禁卫军开道的两列队伍从皇城走了出来。状元、榜眼和探花分别骑着高头大马被护卫在中央,款款而行。

江澄倚在窗栏上,目光略过前头两位带胡子的中年书生,径直落在一身圆领长袍,看着格外清瘦的青年男子身上。

他微垂着头,面目轮廓一半落在阳光下,一半承接阴影,神情不悲不喜,仿佛周遭的热闹喧天尽皆与他无关。

多少女孩子将香囊、手帕扔到他身上,都得不到一点回应。

江澄想到白榆在漫画中的结局,忍不住红了眼眶,心疼得一揪一揪的。

她转头在身旁看了看,伸手掐下桌上盆景开出的粉色小花,再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帕子,三两下系了个蝴蝶结在花枝上。

待到白榆骑马行至丰泰楼下,江澄瞅准时机,将花朵儿奋力丢过去,正正落在他的怀里。

江澄瞧见了,欢喜地在原地蹦了一跳。

底下,白榆下意识伸手接住,发现是一朵开得艳丽的山茶花,眉头微微一皱。

他顺着花飞来的方向抬头,刚好看到江澄脸上面纱被风吹起时露出的灿烂笑容,紧接着那探出的脑袋便消失在了窗台后头。

江澄在与白榆对视上的那一刻就刷的蹲下身捂住了脸。

两颊火热。

“江澄啊江澄,虽然现在这张脸不是你自己的,还是得要点脸面的,这么多群众看着呢。”

她一边警告着自己,一边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直到热闹渐渐远去才小心翼翼探出头。

已经完全看不清队伍里的身影了。

江澄想到什么,又抻着脖子在街道上四处看。乱糟糟的香囊手帕都被来往的行人践踏的不成样子了,然而,似乎不见她丢下的那朵花。

她突然一阵激动,再次更加仔细地搜寻了一遍——真的没有!

难道白榆收了她的花?

江澄忍不住咧嘴笑,即使刻意收敛了也始终翘着嘴角。

这笑容一直维持到回了郡王府也没消失。

青月端水过来给她洗手脸时,奇怪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

“姑娘今日出了趟门就这么开心?”

江澄摇头晃脑地捏了一把她肉肉的脸蛋。

“你不懂!”

青月撇头躲开了江澄的爪子,叹气道:“奴婢自然不懂。都说女子成婚后和成婚前大不一样,如今看来果然是如此。”

末了话音一转:“不过,奴婢知道王爷午时找姑娘吃饭没见到人,神情可不大好看。”

江澄嘴里堪堪咽下的一口茶险些呛住。

“你说什么?王爷找我做什么?你跟他怎么说的?”

青月无辜地摊摊手,“就说姑娘出门玩去了,王爷听见了什么都没说。”

江澄赶紧拍拍胸脯压压惊,疯狂回想漫画里此时的剧情点。

成婚之后就是春闺放榜,然后…好像是有一个大事件发生。

对了,北凉来使!

江澄蹭的从炕上站起来。

休战后,北凉会派使团来大昭商谈签订和平盟约一事,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快到东阳了。

“姑娘,这是怎么了?”

江澄原地转了两圈后,慢慢冷静下来,冲青月摆摆手。

“没事,我去找王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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