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昭前脚刚走,后脚卫二叔就带着勉强安抚好的楚长熠来了。
自卫鹤辞官归家,卫氏大小事,基本已经交由卫鹤处理,楚长熠专门寻了个卫鹤不在云阳的时机找过来,可谓是打错了算盘。
卫二叔拖着他的事不愿意松口,看似在权衡他口中的所谓的利弊,其实直接原因,不过是拖到卫氏的主事人归家而已。
卫二叔将人打发进卫鹤的书房,并不肯陪着这位贵客进去,而是转身立即离开,回了后院与自己夫人道清始末,告诉她明日再见桑昭。
楚长熠踏进书房,瞧见卫鹤的模样,头疼又恼火,心知自己的事十有八九是办不成了,但又仍忍不住一试。
书房门大开,侍女进来奉茶,楚长熠端起手边温度适宜的清茶,也不喝,瞥了一眼在桌案前低头挽袖不知在写什么的卫鹤,试探:“我与你二叔所说之事,希望你能考虑考虑。”
卫鹤轻笑,并不抬头看他:“世子说的哪一件事,若是借粮,世子找错地了,云阳也没粮。”
蘸了墨水的笔尖落在纸上,卫鹤手下动作不停:“若是另一件,卫氏多谢世子抬爱,只是卫氏女儿不敢高攀王府,怕要辜负世子好意了。”
自踏进书房的一刻起,楚长熠早知道自己会被卫鹤拒绝,其实换作是他,有人趁着自己不在家时撺掇自己叔叔借粮和嫁女,待他归家,他也不会同意。
“卫侯再考虑考虑呢。”楚长熠不死心,“借粮之事暂且按下不提,结亲一事,卫侯再想想,我有个弟弟,品行端正,颖悟绝伦,年岁与府上女公子也相当。”
卫鹤懒得听他说了什么,注意力集中在笔尖之上,随口敷衍他:“卫氏最近没有什么结亲的计划。”
楚长熠听出他话中的敷衍,十分憋屈地握紧了茶杯。
当他是傻子吗?!
前不久卫鹤自己的亲妹妹才和高氏议了亲,这叫没结亲的计划?!
只是他尚不能与卫鹤翻脸,借粮与求亲,他总得试一试能不能办成一件。
“那借粮一事——”
卫鹤直截了当:“世子忘了,我说过了,云阳也没粮。”
楚长熠忍不住:“卫侯,你和天子好歹有过同窗之谊,借粮之举并非王府私事,天子的安定军也是要吃粮的,我也是为了天子。”
卫鹤落下最后一笔,将手中的笔小心放下,轻嗤一声:“世子是说上京缺粮吗?”
卫鹤终于肯抬眸看向楚长熠,那双看似没有半点攻击的眸子带着温和笑意:“各州的情况你我一清二楚,但天子还在,宣扬自己是大蔚忠臣的人不少,无论是真心是假意,但每年从各地运进上京的粮食可做不了假。”
“世子说缺粮。”卫鹤笑吟吟道,“究竟是安定军缺粮,还是你们从天子手里骗不出粮食呢?上京可不只有天子的安定军,临鄣王的——”
“卫侯慎言!”
楚长熠忍无可忍,拍案而起,怒指卫鹤,“满嘴胡言,临鄣兵进京是为了护卫天子——”
卫鹤被他打断,也礼尚往来地打断他:“我可没说临鄣王进京不是为了护卫天子。”
“借粮和结亲——”在楚长熠恼怒掀桌之前,为了书房的安宁,卫鹤提前出声,“卫氏总不能有出粮又赔人的,只能允一件。”
楚长熠当机立断:“结亲。”
“……呵。”
卫鹤轻笑一声,“为了天子?”
楚长熠毫不在意他此刻的讥讽,只反问:“难道你会借粮给我?”
卫鹤垂眸没有回答,提起结亲的事:“不过结亲也不是我一人说了算的。当哥哥的,总不能不顾妹妹的想法,随随便便找个人便要她嫁了吧。”
楚长熠好歹看到点希望,憋着气坐回去:“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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