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无脑谷,这个洞窟是愚夫国人用来祭祀的地方,每逢月圆之夜,这里便会举行一场盛大的忘忧仪式,人们围着篝火,手拉着手,形成一个个紧密的圆圈,随着古老而悠扬的旋律,舞动着身躯。而在洞窟的中央位置,那根象征着皇权的三尺乌木被摆放在一块用青石精心打磨而成的基座上,周围环绕着一圈圈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野花。与往常的宁静午后迥异,今日正午时分,忘忧无脑谷迎来了一场罕见的仪式,非庆典,亦非祈福,乃是一场庄重的律法展现。受此礼遇之人,乃愚二,他因将一名被视为不祥之人带入神圣的愣子皇宫,故要承受此番杖刑。愚二未着寸缕趴伏在一张长椅上,几乎所有的愚夫国人都聚集于此。愚三也挤在这群人当中,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事情,他心中冷笑,“愚二你也有今日,哈哈哈……”

“好白的屁股!”一名中年男子却对愚二的臀部发出赞叹,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被站在他身后的一名少女听到,她立刻红着脸怒斥道:“愚嘴叔,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春草我知道你喜欢二皇子,但今天他死定了。”中年男子嘿嘿笑道。

行刑之人是位瞎子,因为姓李,大家都叫他“李瞎子”。李瞎子是少有的外姓人,原先他并不瞎,为了当上行刑官,他自戳双目,所以面冷心硬,残忍至极。随着一记沉重的锣声响起,李瞎子手中的竹板“啪”的重重落在愚二的臀部上,一声惨叫响彻整个忘忧洞窟。杖刑是二十大板,这是从愚夫国建之初就定下的规矩,可如今愚夫国人皆不识数,落板次数全凭李瞎子个人掌控,过去十余年,死在他竹板之下竟有八人。啪的第二板接着落下,愚二的惨叫声再次响起,李瞎子不为所动,竹板接连挥下,打得愚二屁股皮开肉绽,血水顺着长椅流淌下来,滴落在地上。愚二的惨叫声渐渐低了下去,他已经疼得晕厥。李瞎子并不停手,又是一记竹板挥出。这时人群中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十九,二十!”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李瞎子掌中竹板戛然而止于半空。发出这惊人之语的,乃是春草,她话音刚落,已有两名身形魁梧的壮汉应声而动,迅疾将其拖出去。王后从人群中挤出来,彪形大汉将春草押到她面前。“你如何识数,是谁教你的?”

“我,我……”春草面色苍白,双唇微颤。在这个知识匮乏的愚夫国,即便是饱学之士愚井老汉,也不过仅能数数至九,而她,一个弱女子,却能轻易计数至二十,这份超乎常规的能力,于她而言,无异于背负着沉重的秘密。她目光中满是惊惧,紧紧盯着王后,身体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这能力,是我自学而成。”

“真该掌嘴!”王后怒斥道:“你一个乡野村妇,怎么可能学会数数?一定是有人教你的,快说这个是谁,不然有你苦头吃。”

春草抿紧樱唇,选择了沉默,她深谙言辞之重,一旦启齿,可能会牵连无辜。因为在愚夫国这片净土上,擅自传播知识被视为禁忌,是对传统与秩序的挑战。“好,好,那你就不要怪我!”王后说罢手一挥,那两名彪形大汉架起春草往洞外走。直至忘忧洞窟边缘一片空旷地带,那里矗立着一间栅栏囚室,不过十尺见方,顶部以质朴树皮搭盖,底层则铺设了丰盈的稻草,“进去吧,你这个罪人!”一名大汉将春草推进囚笼,又关上门。

春草一踏入囚笼就看到蜷缩成团的六娃,他眼睛紧闭,脸色蜡黄,嘴唇干裂,整个人显得很虚弱。春草缓缓近身,轻盈跪坐于地,轻抚他干裂的嘴唇:“定是渴极了吧?莫要惧怕,姐姐必当竭思虑,为你解此渴......”她的话语尚未落定,门扉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响,又有一人被掷入牢笼,“二皇子!”她惊呼出声,霍然起身。来者正是赤裸身躯的愚二,由两名粗犷的壮汉粗鲁地抬入囚室内,他臀部重击地面,痛吟一声,瞬时清醒。春草连忙以手掩目,不忍再视。过了半晌,她才怯怯问,“二皇子,您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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