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芜言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

三月份的锦城已经逐渐升温,但贺芜言还是被冻得打了个冷战。

高中地理书上讲,日出前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

七年,她好像已经忘记了故乡的温度。

贺芜言搓了搓手,拖着沉重的行李箱,顺着人流往外走。

这个季节从悉尼回国的人中有不少都是去国外避寒的富商,一家几口从贺芜言身边喜气洋洋的经过。

机场很大,贺芜言从厕所出来后失去了人流的指引,绕了一会儿才成功找到出口

网约车早已在出站口等待,贺芜言向司机师傅表示出久等的歉意,对方却无所谓的招了招手,帮她把行李提上了后备箱。

贺芜言坐在了司机师傅的斜后方。

大家对锦城人的一贯印象就是十分健谈,司机师傅也不例外。靠她单薄的穿着和简单的行李,把她当成了外地来的游客,络绎不绝的讲着这边的美食与景点。

带着口音的普通话十分喜感,贺芜言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话,没否认对方对自己的错误判断。

她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是本地人。

在国外待的时间太久,她忘记了纯正的方言发音,失去了从小到大居住的小阁楼,连故乡冬天的温度,都记不清了。

清晨的公路上没什么车,贺芜言很快就到达了预订的酒店。

悉尼的时间只比北京时间快三小时,十多个小时的航线足够睡一场整觉。

在酒店将一切都整顿好后,贺芜言重新化了个妆,穿上了最厚的大衣,打算重新熟悉一下这座城市。

在前台办理好续订后,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放亮。

新年刚过去不久,道路两旁的大树上还挂着许多红红的小灯笼,看着还挺喜庆。

即使已经开春,清晨带着薄雾的天气也足以让寒气袭击整个鼻腔。

不过锦城的冬天很少下雪,在贺芜言对故乡有限的记忆里,上一次在锦城看见能够堆积起来的雪,是在高三。

高三是个令所有中国学子崩溃的时间段,彼时17岁的她腊月二十七仍需要在学校里补习。

在被圆锥曲线压的喘不过气的晚自习里,那个人悄悄的出现在她的教室后面,带着不知道怎么得手的请假条,为她换取了一夜的自由。

那是一个雨雪纷飞的夜,落在肩颈处的吻细密而轻柔,昏暗的灯光映照出被汗水打湿的碎发,在一声声低吟中,窗外的雪好像更大了,于是在没有地暖的南方,制暖的空调开了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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